做的事情没做完,你不肯死;第二,你想为他报仇的话,你杀不了我,你没这个本事。”
萧殷时轻描淡写得分析事情利弊,阿日斯兰眼眸中凝出冰霜,他完全清楚这个男人有多么的恶劣,他不是在威胁风檀,他是在用居高临下的态度给自己下死亡通牒。
阿日斯兰下意识看了眼风檀的侧颜,月光莹洁的光在她脸颊上覆着薄薄一层,清绝的弧线中透出三分坚毅,一如她这个人的品性,只要没被弄死,她一直可以触底反弹。
可是这一次,他们两人势单力薄,她没什么反弹搏杀的空间。
风檀静静得盯了会萧殷时,将对准他的狙击步枪扛回身后,突然大步流星地走近萧殷时。
阿日斯兰道:“风檀!”
朱七立即呈防御姿势将手中利刃对准她,高呵道:“护驾!”
萧殷时没有发令,罗煞军自然也不敢妄动。
风檀走到萧殷时面前站定,俯身与他平视,但整个人都呈现出侵略性的姿态,纤细浓密的睫毛缓慢低垂下来,重复刚才被他截断的话,“萧殷时,你若杀了他,我的确不能奈若何。我再没什么肆无忌惮的筹码,但有一样你别忘了,我这个人就爱拼命,你杀他,我会拿我这条命护他。你能确保你的属下在保证在弄死他的时候不会顺便弄死我么?”
萧殷时有什么软肋么?他没有,他无情无义,嗜血冷戾,譬如班骅芸身为他的母亲,她的死亡在萧殷时心中没有激起一点波澜。
风檀从不按常规出牌,萧殷时每每与她对弈,都有种新鲜刺激的感觉。这种微妙的感觉,他很少能在别人身上感觉到。他善于从她这个人本身去分析,而风檀提醒了他在行事过程中的确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凡事都有风险,她可以为了救风有命拼命,也会为了救阿日斯兰拼命。
两人目光紧紧碰撞在一起,萧殷时抬起她的下颌,眼中迸发出的压迫感愈发深重,“豆腐板上下象棋,无路可走。所以这是你的另一种威胁么?”
风檀道:“如果你要这样理解,那么是。”
萧殷时眉梢微微挑起,勾唇弧度浅淡,将生杀予夺含在唇间,有股冷漠的睥睨味儿,“玫瑰开在荆棘之上,我就是要折了你,你能奈我何?”
风檀定定地看着他,明白了他话中含义。他笃定风檀会在作战过程中不会死亡,至于受不受伤,他并不在乎。
萧殷时冷静的态度后是刻骨的凉薄,他伸出手掌将风檀拽入怀中,指节不紧不慢地敲在风檀的膝盖骨上,“让他死,你废掉我手脚筋脉之事,我便既往不咎,如何?”
阿日斯兰下意识看向风檀,只见她在萧殷时怀中神色无波,只是唇角很淡很淡得渐缓勾起,声音清晰如下碇,“索塔哈的骑士不会抛弃他的公主,反之我亦然。”
说罢,风檀纵身从萧殷时怀中抽离,后退速度之快仿若惊鸿,她落地时重新站回阿日斯兰跟前,“阿日斯兰,该咱们逃命了。”
萧殷时眯了眯眼,看着她决绝的模样低而短促地笑了一声,眼底酝酿着复杂的嘲意和冷意,抬手示意身后罗煞军出击。
风檀转身握住阿日斯兰的手掌,带着他向后迅速纵身而起,突破罗煞军的包围。
冷箭倏然簇簇射来,箭尖所指都是阿日斯兰暴露在半空中的后心,风檀眼神一厉,开枪将射来的长箭狙击在外,落地时往身后抛了一颗手榴弹,让身后罗煞军追击的速度降低了不少。
左方是断崖,他们只能向着山脉右方奔逃,身后罗煞军穷追不舍,踩踏着地上乱石咯吱作响。又一阵利箭射来,阿日斯兰被锋利的剑锋划伤了手臂,血液溅射到了风檀的脸庞。
风檀握着他的手指紧了紧,前方暗雾中又涌现了一大批身着铁甲冷胄的罗煞军,她的气力已经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