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之气,想必是心中有担忧,所以不敢尽情享受这得来不易的平静时光。
落叶打了个旋落在林晚舟脚边,她将枯黄的落叶捡起来,拿着两片落叶的叶柄递到风檀跟前,道:“阿檀,我们比比谁的叶子硬。”
这是两人小时候每到秋日必玩的游戏,叶梗半软不干的状态韧性尤佳,风檀从林晚舟手中随意取了一只,道:“来。”
两根叶柄交错,风檀输得轻巧,林晚舟笑得眉眼弯弯,道:“我赢了,那阿檀今夜给我做好吃的。”
风檀宠溺地笑道:“好,你不嫌难吃,我乐意之至。”
夕阳余晖照得林晚舟像是镀金了一般,风檀看着她的样子,恍然发觉她长得跟风有命一点也不像。
风檀打量的眸光太过认真,林晚舟挽了挽嘴角,道:“看我这么认真做什么?”
风檀诚然道:“晚舟,你长得很漂亮,可是不怎么像你阿娘。”
“自然,”林晚舟垂下了眼睛,犹豫半晌后再抬眸,看着风檀的眼睛里有怯懦之色,“阿檀,你不觉得奇怪么?风有命这样的人,怎么会嫁人生子?”
风檀猛地从直起身来,眸中震惊不加掩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晚舟这件事一直闷在心里,说着便有泣音,“在来到御龙营之后,我无意中看到了风有命的传记,我哪里是她的女儿,我分明只是她在弃婴塔里捡到的一个弃婴......我受她恩惠,反在红袖阁里怨恨她数年......阿檀,我想她,我好想她......我在御龙营里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帮不上......”
风檀擦擦她的眼泪,将她拥在怀中,哄慰道:“好了好了,谁的本事不是一点点学的,你在红袖阁中长大,会读书写字、女红编织,这些日子当女孩们的先生不是挺好的么。”
林晚舟和风檀说了会心事,心里好了很多,问道:“阿檀,要查出先生的死因,要为逝去的人报仇,还要重入官场,想好怎么做了么?”
“等待一个时机,”风檀摊开手掌,斑驳的叶缝间有跳跃金光落在她掌心,“一个可以让满朝文武都心服口服的时机。”
林晚舟知道风檀心有计策,也不再多问,看着她手中已被揉成一团的信笺,道:“阿檀,桦国发动兵变的那人,是不是掳你离开的萧殷时,你很忌惮他是么,所以即便陛下已离开两月之余仍旧不下山?”
林晚舟想说“不敢轻易下山”,但想想是她自己对萧殷时的畏惧深入到了骨子里,风檀这样刚正的人,不会像自己一样胆小。
太阳落下山头,擎苍落在梧桐树上,风檀的脸上有阴影覆上来,“忌惮,所以不敢轻易放松懈怠,我折了他的兵,夺了他的金,即便他不对我的身体再有.....但那样一个眦睚必报的人,我不能轻易放松警惕。”
可有些事情不代表不出门就能避过的,它在起初就埋下了发展的基调,在大桦战火纷飞的期间,孟河纳布尔开始一睡不醒。
孟河纳布尔医者不能自医,御龙营请了各地有命的医学圣手都不能根治,风檀看着孟河纳布尔灰白的脸庞,心中纠成了一团乱麻。
“风檀,你完了。”
所以自一开始,萧殷时就布下了捉捕她的天罗地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