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聿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他深深望进少年的眼睛,里面依旧清澈明亮,看不出一点阴谋诡计,可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外表谪仙般光风霁月的少年,布下了一场如此大的阴谋巨网!
“功败垂成......功败垂成......”高聿声音低幽,如同鬼魅,他眼神定定地看着眼前人,道,“风檀,我有件事百思不得其解,我不过是杀了一个妓|女,你犯得着为了一个妓|女,冒这么大风险,把我害到如此地步吗?”
不过是处死了一个婉娘,怎能就引来他如此歇斯底里的反噬?这般不顾一切地复仇,高聿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夏日燥热的微风从不大的囚窗吹进来,风檀官服微动,垂首对着高聿道:“不只为她。”
风檀缓缓道来这些日子从女祸案案本中所得事实,“崇明八年三月二十一日,尚任职刑部侍郎的高大人承接圣旨前去审问女祸案落网的六百五十二名女子,其中风有命身份特殊被囚于诏狱,还有一百三十名女子因是此案重要执行人,被判处秋后问斩。除此之外,还剩下五百二十一名......高聿,对于那五百二十一名女子,你还记得你做了什么吗?”
女祸案案本记载,高聿连夜枭首上百名参与造反的女子,将她们的头颅挂到刑场晾晒三天,死后不许家人敛尸。一纸供状,五百二十一个手印齐齐画押,供状上陈明风有命为女子平权是假,想要谋得皇位是真,按《大晄法典》上的法条,她们犯下的是死罪,所有人都需被凌迟处死,但皇帝仁慈,判以她们枭首之刑,免她们肉|体之苦。
而行刑前的一|夜,据甄永明所述,那夜浮屠狱烛火高亮,哀嚎遍野。
高聿眸中惊疑再起,瞳孔震荡不停,他是在没明白风檀说起女祸案意欲何为,猜测道:“你是......女祸案中某个囚犯的至亲?”
他看着风檀清冷未变的面容,便知道他猜中了,忽而大笑起来,声音里含着快意,“你想知道我做了什么?哈哈哈哈哈,我可以讲给你听。陛下要我一月内交差,可是她们那群人倔得很啊,但那又怎么样!”
高聿面容变得狰狞,回想起那夜的快意他逐渐沉醉起来,“浮屠狱高十八层,我让她们一层一层受刑,从第一层受到第十八层,她们还不松口,满身油皮都没一点好的了,还不肯指认风有命意图谋反,他娘的真该死!她们不是烈女吗,哈哈哈......婉娘受过什么,她们当夜也受过什么,开梨花开的歇斯底里,被男人上的三洞齐开,还不肯招?我割下手指让她们一个一个按下手印,老夫从正三品升至正二品,全靠她们的成全!”
“啪!”风檀胸膛起伏,眸中遍布红丝。
高聿受了一巴掌,却狂热地笑起来,看着少年这副模样快意愈发汹涌,咬牙切齿地道:“风檀,不知你的家眷是哪位?”
风檀按捺下欲杀他而后快的心思,在案几上徐徐铺开一张宣纸,并配以笔墨,道:“将审问女祸案作伪状的事实写下,加印盖章。”
“事到如今写这些有什么用?女祸案中唯有一个生者......啊,我知道了,你是风家人?”高聿冷笑着挥开宣纸,肆无忌惮道,“我不可能写的,你要我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风檀面色凝重,吐言如利刃直戳高聿心防,“你膝下七女一儿,我能废了你儿子,也能废了你七个女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女祸案的女孩们怎么死的,你女儿也怎么死。”
高聿道:“你......你......你威胁我?”
风檀回答道:“是,若是你如实写下,你所犯恶事我不会牵连无辜,若你不写,也别指望我有什么道德底线,你做得我也做得,甚至我可以做得比你更恶心更低劣。”
两人之间阒静无声,高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