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陪朕......”
他说得前言不搭后语,意思只有自己才明白。
为皇二十多载,如今他也不过四十之龄,这些年殚精竭虑,两鬓已生白发。从前他也意气风发,是名满帝京的风光少年郎,那年大雪纷飞,父皇高坐御台,一道立储圣旨开启了他长达十年的守嫡之路。
成皇之路腥风血雨,风衡道立下了成圣之志,为他拦下了不少唇枪舌剑,他本该善终的,但他错就错在生了个好女儿!
大晄百年根基,立足于男尊女卑的政治格局,差点就因为风有命而翻覆!
她想要女子入朝堂,想要女子有参政议政权!真是笑话!若女子都可登堂拜相,大晄崩溃只在旦夕!
一群女人能做什么!
他看着风桑柔的脸,想起崇明元年那场轰动朝野的三堂会审,想起风有命那张桀骜难驯的脸——
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个衙门的顶头堂官高坐于殿,他在殿后默立看着场中发生的一切。
风有命拒不下跪,拒不认错,始终认为大晄需要一场改革,一场彻彻底底的改革。
荒唐!
帝国基业何须变法?何需女子立于朝堂!
风有命站在堂中,一双眸子亮如灿阳,“我本无意颠覆,奈何她们苦楚至此!”
她手中把玩着一只一闪一闪的不知名方盒,对着上首三位堂官道:“我不同你们讲,没用!让凤莳亲自来。”
除了崇明帝本人,没有人知道她当时说了什么,才让他有了囚禁她至公主归来之时的决定。
世人皆以为他是为了永乐才不肯杀风有命,可只有他知道,不是的,永乐只是他用来掩饰的棋子。
若说世上有谁让他深为忌惮,那必定是风有命。
想起风有命手中那只一闪一闪的方盒,崇明帝眼神一厉,他又看了眼风桑柔,随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暗道。
待崇明帝从地宫离开,凤倾凰才从身后暗影走出,身后跟着随侍尚春香。
凤倾凰红艳丹蔻擦过冰棺边缘,发出微弱刺耳声响,她看着冰棺中沉睡的美人,又抚上自己的脸,回首笑道:“嬷嬷,我同她长得像么?”
尚春香面无表情地道:“公主乃皇后亲生,自然是像的。”
凤倾凰闻言笑得前仰后合,不再平静的娇颜上暗涌疯狂,“他们方才说阿檀死了,嬷嬷可信?”
尚春香道:“不信。”
“我也不信,”凤倾凰落在风桑柔脸上的目光温柔起来,“我家阿檀才不会死呢,不过嘛,肯定是遇到了困难......”
她思索一瞬,旋身靠在冰棺上对着尚春香勾勾手指,道:“把消息递给鱼汝囍,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被困在宫闱,鱼汝囍可没有,她功夫高得很,又有鱼家军,不用白不用是不是?”
*
“萧殷时,醒醒!”
“不会、不会淹死了吧?!”
风檀费了好大劲才把萧殷时拖到这处不知名小岛上,尚不敢歇气,见萧殷时仍一动不动,伸出手指试探他的鼻息。
没有鼻息。
风檀心神一凛,提高音量,“萧殷时!醒醒啊,萧殷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