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方才畏罪自杀,没来得及签下供状,不过这不妨事,我再换一份就是了。”
萧殷时道:“犯人没有画押,高大人准备怎么伪造?”
“萧大人说笑,谁说她没有画押,”高聿示意狱典拿来先前几日拟好的供词,“早就画押了,只是事实陈述不全,今日又抖落出了些新线索,所以我想着再写份完善一些的,谁知她如此不配合,就跳下去了!”
狱典呈上婉娘画押过的供词,萧殷时大致浏览了一遍,眼风向高聿重扫过来,道:“高大人差事办得漂亮,今年高升有望,必定入阁。”
高聿伪造供状这事早已做得手到擒来,趁着婉娘昏迷期间用她的手指在供词上印指纹并不是什么难事,听得萧殷时的供奉之言,皮笑肉不笑地道:“入阁不敢说,咱么做臣子的,只是尽心为陛下办事罢了。”
风檀眸底氤氲着水雾,唇间溢出一声冷笑,“恪守官箴,谨遵谕令,高大人真是一个为民为国的好官!”
少年的明讽并不能使高聿羞赫分毫,他毫不在意笑了笑,道:“风大人谬赞,老夫愧不敢当!”
风檀手指缓缓收紧,她转眸看向萧殷时,诘问道:“萧大人,我依你之言践诺,可你食言了。”
——婉娘死了,你并没有救出婉娘。
萧殷时自然明白风檀的弦外之音,眸底戾气渐沉渐郁,“是我食言,婉娘之事......脱我掌控,算是我欠你一事,日后你可以再提一个要求。”
昏光薄雾的囚室中,风檀极浅地勾了下唇角,吐言声音低幽,莫名让人犯怵,“何须日后?”
话落,风檀出手快若流星,抽出身后孟晟腰间挂着的大刀,剑身映照出她亮得惊人的双瞳,随后咔嚓一声,高聿的左手四指被齐根斩断。
“啊!”高聿后知后觉感知到痛苦,痛吼一声后晕了过去。
弯刀滴答滴答落着鲜血,四根手指散落在杂乱的荒草上,少年皮下风骨冶烈,不惧萧殷时阴鸷得骇人的眸光,甚至很有礼貌地拜托道:“有劳萧大人,替下官收个尾,安抚安抚高大人。”
孟晟佩服地看了一眼风檀,随后不太情愿地背起高聿率着一众狱典前去就医。
浮屠狱里寂静悄然,萧殷时漆黑双眸在风檀颊上寸寸逡巡,周身压迫感与侵略感一点点向少年侵蚀而来,与此同时,还有风檀久违又熟悉的凛冽杀意。
“为一娼妓斩断当朝二品大员四指,”萧殷时薄唇微勾,透出些奇异赞赏的意味,“不怕吗?”
初见之时,萧殷时将溯白的随侍剥皮剔骨,同时还割掉了溯白的舌头,他问风檀怕不怕,那时风檀没有筹码,自然回答怕。
可是如今不同。
风檀道:“不怕。”
萧殷时锁视着风檀的眼睛,问道:“为什么?”
“我对萧大人有用,萧大人还要我协同查案,怎么忍心让我折在高聿手里?今日他逼死了我的人,断指不足以解恨,待到来日,我要他拿命来偿。”风檀回答道。
萧殷时的声音落在风檀头顶,低沉道:“风檀,你腹中有经纶,经纶却叛道,千万别让我扒开你这层皮,看到里面藏的魑魅魍魉。”
“否则......”萧殷时语声稍顿,脚步微挪,暗影覆住了风檀的身体,意味深长地道,“你暗藏的玄机,要办的事,都会被粉碎在股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