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闭目,后又缓缓睁开,右眼中一道金光闪烁而过,渐渐映出一道躺下的身影,但只是出现片刻,很快眼中便恢复原样。
这一眼似乎用了他太多气力,原本苍白的面色愈发清减,他撑着竹杖,匀了几息呼吸。
“她此时不在洛阳城,你趁此时候,去见丁仪,然后……”
他的体力已经无法支撑他开口,于是他只好以写代言,将心中所想以灵力写出,待毕笙仔细看过后,便抬手散开灵光。
……
“去罢。”他摆了摆手。
毕笙提起晕倒的伏音,转身欲走,却又止住脚步,仍有些犹豫:“您确定要见这么多人?”
道主撑着竹杖,缓步走进神殿之中:“林斐然很快便会想到这一步,所以我得先落子,更何况,皆是久闻大名之人,我能存活于世,也多亏了他们,是时候见一面了。”
第316章
中州, 仍旧是凤凰台内。
林斐然坐在花草之中,面色冷静,如霰坐在对侧, 不时抬眸看她一眼,两人之间浮动着一张极长的宣纸。
她正执着一支墨笔, 神色专注,不顾面上和手中的墨痕, 不停在纸上动笔。
从如霰的腿上起身后, 林斐然便没再放任自己溺在沉重的思绪之中。
如此重担之下,一直找不到出路,心绪难免失衡, 但一味自苦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只有动起来才行。
动脑也好、动手也罢,只要不停在原地、只要向前走、只要还有一口气, 就一定会有出路!
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楷字,但并不规整, 东一句西一笔的, 写的既有人名, 又有事件,而在散乱的字体中央,绘有一张黑白分明的棋局。
这是林斐然的习惯,以往每次失去头绪之时,她便会用这样的方式寻找出路,将知道的所有消息一一写出,然后试图从中寻出破绽。
但她一路走来经历的事情太多、太杂,写满如此长的宣纸之后,纸面早已变得杂乱不堪, 仍旧难以从中抽丝剥茧,找出那条可行的“路”。
于是,她将所有的事与人全都抽象成一枚棋子、一步解法,如下棋一般推演落子,将她出生伊始,到如今困顿,桩桩件件,人人往来,全都凝成盘上一步棋!
仍旧是她执黑,道主执白。
如此一来,所有的事竟然变得比先前明朗许多,她的思绪也渐渐冷静,每落一子,心中便清明一分,向前一步,或许豁然开朗。
直到此时,她与道主的每一步棋都推演完毕,看着绘出的棋盘,林斐然的提笔的手微顿,她似乎发现了一点不对,目光不由落在局中的几枚黑子之上。
那是她熟识的人,亦是站在她这边的人,是以她用黑子替代,然而此时纵观局势,却发现这几枚棋子聚在一处,反倒为白棋留出了气口……
林斐然心中纳罕,正琢磨这棋局时,忽而脊背一寒,她立即抬头看去,凤凰台的云雾并无异样,仍旧浓白如棉。
“怎么了?”如霰出声问询,随她一道向上看去。
林斐然收回视线,提笔起身:“应当是道主,他又用天目看向了我……他在巡查我的踪迹。”
尽管没有什么迹象,但林斐然很熟悉这种忽然而过的感觉,那是一种熟悉的窥视感,与卫常在那般明目张胆的窥视不同,这种被天目扫视的感觉更为冷厉与强悍。
林斐然低头看去,身前是绘出的棋盘,她抬手而过,宣纸成卷,被她收入芥子袋中。
她不由得道:“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