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霰扬唇一笑,但没有发出声响,只是直起身,坐倚着桌案,支着下颌看向那块玉牌。
张思我嗓子一紧:“怎么到洛阳城去了,那现在可都是密教的人,你们没事罢?”
“暂时没事。”林斐然回得很严谨,“前辈,先前那道传音我们也听见了,你们现在应当与不少宗派的掌门待在一处,我想问问,那张请帖上到底说了什么?”
张思我短叹一声:“我就知道你能猜到,刚才没有回你,也是因为一直与他们在商议这件事。”
玉牌那方传来吱呀声响,像是阖上房门的声音。
张思我继续道:“这张帖子发来,是要请各宗派的掌门前去参加祭天大典,不过,参典是假,以那些弟子为质,要各派宗门交出灵矿是真,一条灵矿换回一个弟子。”
林斐然的眉缓缓蹙起,如霰也看去,指尖在桌上轻敲。
她问道:“他们要灵矿做什么?”
“我们先前讨论过,如今世间灵力已被那方冰柱吸取大半,他们应当是想要汇聚这几条矿脉,炼出灵气,至于之后要做什么,便众说纷纭了。”
张思我的语气中带着罕见的苦恼。
“被抓走的那几个弟子,都不是小门小派的人,培养他们所花费的心血,绝不是一条矿脉能比的,要用矿脉去换,这些宗门也都出得起,只是——
给了矿脉,与助纣为虐何异?
但不给矿脉,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那些孩子丧命?”
张思我说起此事,只觉得头疼,他忍不住掏出几个核桃,边锤边吃:“现在谁也不好动手,为了这事,他们从收到请帖之后就吵到现在,大局如此、大局如此……”
林斐然抿唇,随后道:“现在祭天大典还未开始,辜前辈也去探查他们被关押的地方,过一会儿我也会去,说不准今晚就能找到,我可以……”
“没用的。”张思我叹息,“请帖里说得很清楚,他们就在毕笙身旁,她会一直守在那里,直到大典开始,偷袭是不成了。
更何况,眼下我们谁也没有与她一拼之力,惹恼了她,一气之下把所有弟子都杀了怎么办?
没有十足的把握,谁也不敢冒这个险。”
林斐然想要开口,可这事牵扯到诸多宗门,并非她一人说了算。
张思我吹了吹手中的核桃皮,嚼道:“一旦牵扯多了,便是这个不能动手,那个也不能动手,所以我最烦和他们搅在一起。
密教先前装得好,许多人都觉得是善教,教徒也不少,如今还都放出凡人也能修行的狠话,以后的拥簇肯定更多,哪个宗门敢出面,怕是要被打成邪门歪道。
我猜啊,最后肯定是去参典,然后一团和气地给出矿脉,大局为重嘛。”
林斐然眉头更蹙:“什么大局?”
张思我大笑:“鬼知道什么大局,矿脉是他们的,给不给不由我们说了算,方才与慕容大人他们商议过了,宗门世家一事不插手,暂且等到大典罢,到时候随机应变……”
玉牌上的光芒暗去,如霰看向林斐然,问道:“你觉得会如何?”
林斐然站起身:“我也猜出矿脉会给出去,但离大典还有三日,我不会放过这三天的机会,我想试试能不能将人救出来。”
如霰点头,同样起身:“我和你一起。”
“好。”
恰如毕笙发出的那张请帖所言,他们所在的地方并不难找,甚至就在密教驻守的那座高楼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