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仍旧隔着一些距离,但以他的身量,不过三两步便到了床畔,未曾落坐,他便俯下身去,一手并指落到她的腕脉,另一手摸到她的后颈,松松揉按着某处。
林斐然的咳嗽声渐止,腰背处的酸软缓解大半,但却更加脱力,整个人都倚着床栏,只有一双清目还能转动。
卫常在握紧的手越发用力,他几乎是以一种幽深而寂冷的目光看向如霰,仍旧呼吸不匀,但此时林斐然状态不对,他便默然下来,看了片刻,又垂回她的掌中。
无人知晓他此时的心乱与惶恐,只能攥紧她的手腕,额心贴紧掌心,蜷缩一般兀自调匀呼吸。
如霰并没有注意,他此时全部心力都在林斐然身上。
先前感受到他写下的咒文有异动时,便知她遇上劲敌,此时查探,情况的确比他想的还要差上一些。
他俯身将她揽起,一手探脉,另一手并指顺着她的脊柱向下摸去,帐中很快便沁满一阵冷梅香。
摸骨之时,他忽然对上林斐然的视线,她就这么抬目看来,有些歉意,有些苦恼,散下的长发凌乱,抿唇而视。
像极了那只在妖都玩闹数日未归,过后只敢徘徊在门外的白犬。
但林斐然比它更惹人怜爱。
如霰自问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但唯独对林斐然,他实在很难生气。
每每看到她,不论是脸还是那双眼,心中升起的情绪立刻便会被另一种愉悦冲淡,纵使有滔天的气焰,也会顷刻间灭下。
他总忍不住想,是林斐然,她又能有什么错?
甚至不需她解释,他也能看出来,这个少年修士呼吸有异,她只是在帮他,以免他真的猝死。
林斐然的确就是这样的人,他喜欢的也正是这样的她。
虽然已经火速原谅了林斐然,但如霰并没有表露出来,他屈指敲了敲她的眉心,神色如常,声音也同这满帐冷香一般,淡凉幽微。
“我还没开口问话,你倒是先拿咳嗽来吓我?”
言外之意,便是她先发制人,以身体不适堵住他的口。
林斐然见他开口,眼睛倏而一亮,立即道:“我不是故意咳嗽的。”
如霰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又道:“你若是故意的,倒算是令我刮目相看了——暂且不要动,若是哪里有异样,不可忍下,需得告诉我。”
他弹琴一般向下按着她的脊柱,指法十分奇特。
这是在检查她的根骨,但因为是林斐然,他的动作便更缓更细一些,她不时便能感受到一点隐痛,但十分短促,来不及说,便只好握住他的手腕,痛一下,便立即抓一下。
对于剑修而言,脊上根骨的确十分重要,但总共就这么几段,如霰再仔细,不多一会儿也探看结束。
他直起身,但神色却有些凝重,搭在腕脉上的手也未曾收回。
不过,他现下倒是有时间看向别的地方。
林斐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无奈被卫常在攥住,收不回手,只得开口解释:“他方才有些呼吸困难,我怕他晕厥,这才按住他的口鼻。”
“我知道。”如霰转眼看她,“等你的伤势处置妥当后,再谈论其他的。”
语罢,他取出一根银针,翻腕之间便刺入卫常在颈侧的穴位,他的呼吸很快平缓下来,如霰要将林斐然的手抽回,卫常在却始终没有放开。
“看在你造出这个无间地的份上,容你一次,放手。”
卫常在直直看向他,眼中意味不言而明。
就在两人对峙的间隙,林斐然终于恢复几分力气,她动了动手腕,在卫常在缓缓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