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息,无处不在,如何能斩?”
金澜剑灵罕见地默然片刻,随后轻笑一声:“是啊,风无形,无身,无感,比善水还要柔,即便是铸造出金澜这样的利器,先主人也不知道如何斩风。你有头绪吗?”
林斐然认真思索许久,却也无奈摇头:“风无处不在,又无影无踪,即便是在挥剑时,那细小微风就在刃边,斩不断,灭不了。”
金澜剑灵摇头叹惋:“先主人就是因此而死。”
林斐然惊讶:“就因为无法斩灭清风?”
金澜剑灵颔首,又打趣起来:“先主人起初并不是剑修,只是有些一根筋,妄想斩风,才误打误撞走上修剑这条路,虽然后面修得还行,但对于剑道,悟性实在不高,又何谈修出剑境?”
林斐然咋舌:“……你这样说,我对前任剑主更加好奇了,这位前辈在做剑修之前,是修的哪一道?”
金澜剑灵抱臂站在屋檐,望向天际云海:“是炼器之道。”
她回首面向林斐然,面帘在风中拂动:“这把金澜剑,便是先主人毕生的得意之作。你觉得如何?”
“道和宫中藏剑不少,我也阅过各种剑谱经典,识得名剑无数,但对我而言,再没有一把比金澜更好。”
一股敬佩从林斐然心中油然而生。
转道的修士虽然不多,却也并不罕见,就如同张春和,他便是从剑道改为弓道,可这两道自有相似之处。
至于炼器与修剑,却是泾渭分明,八竿子打不到一处,这位前辈却每一道都修得极好。
她感慨道:“前辈真是奇才,可惜如今不在人世,否则我定要与之结识!”
金澜剑灵立在风中,叹息一般重复着那句话:“你不会想认识先主人的。”
青丘之上,风过无痕。
青瑶御剑而归,刚刚落地,便被侍从请入一间宅屋,等待青平王宣召。
她并未反抗,孤身走入其中,闭目静待。
狐族今日静得可怕,零星几个侍从走过廊下,连一点声响也无,只有风打着卷吹过,将花窗处的瓷瓶拂下,迸溅满地。
九星猛然一惊,匆匆收回结印的手,赶到窗边,警惕地探头观望许久,这才合拢轩窗,又在房内加上第三层结界,以防他人窥探。
事毕,她再度结印,掌中一朵梅形花影浮现,正是族中用以窥听的秘技。
略显空旷的卧室中,渐渐回荡起两道声音。
那是一道空灵的女声,与一道沉厚的男音。
“……此次刺杀一行,我已详细问过赤牙,确然是他心高气傲,贸然出手,这才错失良机,但此事本该你二人一同完成,同商同行,但你没有劝阻。
密教向来赏罚分明,赤牙的功绩我们已经扣去,如今到你。”
青平王神情一怔,显然是没料到暗杀林斐然一事如此重要,竟到了扣除功绩的地步。
对于密教中人而言,寻常教众只以为这是一种象征性的福报,就像佛教的功德一般,挂在口上,只是攒到一定重量,便可以向上跃升。
某种程度上,这更像是人界官员的政绩。
政绩越高,便越靠近中心,知道得也会更多。
对于青平王这样的人而言,功绩到底意味着什么,到底能够做什么,没人比他们更清楚、更身有体会。
所以,他心中也十分明白,自己不能失去一毫一厘。
但到底是只老狐狸,他马上将面色压下,抬头看向法阵中的模糊身影,笑道。
“圣女,先前傲雪大人未将此事的重要性告知,否则,本王必定亲自前往。您也知道功绩如何难攒,看在本王忠心耿耿的份上,还请为我指条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