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有约在先,便不必留名。”
这倒是出乎林斐然意料,她眉头微扬,接过手札,抬手抚过白页。
“好。”
她答得干脆,随后将手札递给沈期。
“许多人要的药草其实相同,我们遇到时可以多采一些,不过,据我计算来看,每一种至多采上六株,如此便不会费力。”
沈期连连点头,看她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敬佩:“文然,你记忆真好!”
林斐然心中虽不算自得,但被人夸赞总是开心的,于是她扬唇莞尔,目如点星。
如霰看着他们,眉梢一扬,竟抬手搭到林斐然肩头,凉声道。
“我还未说完。”
林斐然转眼看去,只见如霰收回手,抱臂而站,没有出声,她眼底的阴阳鱼却动了起来。
“我名姓特殊,连说都不行,更遑论写在纸上。不落我的名字,是为你这本手札着想,不是不愿写。”
林斐然怔然片刻,这才点了点头,仍是那个回答:“好。”
如霰仔细看过她的神情,这才转身而去,边走边说。
“凡事莫要多想,更不要一有事便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你为人清正,不论如何,遇事先怀疑对方,再怀疑周遭所有,疑无可疑之时,再想到自己。”
林斐然双唇微抿,悄悄点了点头。
在这方面,她总是要和如霰学习的。
见到他从芥子袋中拿出一物,微微蹲身,束起的长发便滑到身前,遮下半边面容。
像是要找什么。
林斐然一个箭步上前,问道:“是不是有法子寻灵草?让我来,说好要帮你找的。”
如霰侧目看她,也不再提方才的事。
“朝圣谷中有一种灵物,叫做雪兔,我要寻的灵草便是它们的食物之一,若是能抓上一只,自是事半功倍。”
他又动了动手中的香丸:“先前便做好的,混了不少它爱吃的草药,更有一味引香,燃起后它们自会寻来。”
林斐然听闻要抓兔子,心下微动,却又碍于先前发生之事,便将伞遮到如霰头顶,顺势挡住二人视线,又接过他掌中的香丸。
“我帮你点。”
红伞斜倚肩头,遮住散入的光斑,如霰双眸微睐看向林斐然。
她从赶到身侧至接过香丸,都未曾与他视线相接,然而耳廓处又有些微红——
到底是个少年人,怕是正为方才独自郁结一事羞赧,却又想着为他取灵草,不得不冲上前来面对,神情便显得不大协调。
如霰不由得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坦荡之时,哪怕与他对视一日也丝毫不惧,甚至犹有余力;
可现下心中有事,便是连一眼也不看了。
一眼也不看。
这怎么行。
长指摩挲着伞柄,如霰走到她身侧,投出一抹浅淡伞影:“捉过雪兔么?”
林斐然正蹲身点燃香丸,又将四周杂草扒开,清出小片空地,头也未抬道。
“没有,只听过雪兔速度极快。”
如霰点点头,只说了一句:“捉雪兔有特殊法门,你与旋真学的雷法融入其中,还能——”
提到修行一事,林斐然登时悟性大涨,甚至听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