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凑到林斐然身侧,又低身向床底看去,长松口气:“床下无人。”
“这里住的应当是位老翁。”
卫常在终于开了口,他不知何时理好心绪,面色已恢复如常,雪色潋滟剑负在身后,又是那般清冷孤绝,拒人千里之姿。
他缓步走到门侧,看过后方鱼篓,又道:“看来是出去打渔了,既然此处有人居住,那解阵之法便不会在屋内。”
他走近几人,视线梭巡一圈,落到林斐然身上:“可要出去寻人?”
林斐然全然不知他心中起过怎样的波澜,又是如何将自己哄好,只知道他的思绪终于收敛到此方秘境,开始解阵。
于是她看过另外两人,见他们没有异议,便点头道:“一同出去。”
此处明日高悬,桃花簌簌,一切都静谧无声,唯有一条好似没有尽头的桃溪潺潺而动。
几人顺溪而行,大抵走了一刻钟,才在溪边见到一个身披蓑衣,打坐垂钓的老者。
只是,他的头顶独有一片乌云,正遮阳避日,下着淅沥小雨,与周遭灿烂光景截然不同。
几人互看一眼,便都从芥子袋中寻出纸伞,缓步而去,临近时,林斐然才看清他钓的并非游鱼,而是酒壶。
桃溪之下,遍布着大小不一的褐色瓷坛,密密麻麻,恐有上百个,坛上封泥,未被流水冲去半分,只乖巧潜在水底。
老翁红光满面,身形略显富态,回头看过几人后,抖抖鱼竿,喊号般大声道:“人已到,鱼何来!”
溪底传来叮当声响,几枚气泡上涌,一个拳头大小的瓷坛便跃水而出,泥封上铸有的小钩挂上钓竿,咣当被老翁收回。
他接过坛子,抖抖蓑衣上的水滴,耍杂技般从小小瓷坛中抽出一根约莫丈长的钓竿,回头对几人咧嘴笑开,随后又抽出一根。
他仿佛真的在做杂耍,抽一根便看他们一眼,待林斐然几人的神情由初时的好奇、惊讶转到此刻的平和时,他嘟囔两句,索性一口气抽出四根,扬手甩到几人身前。
“看起来都是孩子,怎么一点童趣都无。钓竿在此,自己寻个位置罢,老头子我也不想为难人,在朝圣谷待久了,就想叫人陪着说说话,钓出酒坛后陪我吃顿饭,便各自离去罢。”
林斐然抬手接过,又问道:“敢问前辈,要如何才能钓上,坛中又都有什么?”
老翁揉揉鼻子,将鱼竿甩出:“坛中什么都有,天地万物尽在水中,你想要什么,里面就有什么,至于如何钓上——只要你真的想要,万千金坛中,自会有一个回应。”
想要什么?
几人神色各异,不再言语,只在老翁附近寻上一处位置,在这既晴又雨的奇异天色下,静坐甩竿。
林斐然望向水面,正思索自己想要什么时,坐在她左侧的老翁忽然挪了身子,一屁股坐到她身侧,蓑衣上的水滴溅起,落了林斐然半身。
他惊呼一声,给她递了块手绢,放低声音道。
“大意了,大意了,老朽可不是故意溅你一身,小姑娘,你可是叫文然?”
林斐然心下惊讶,面上却不显,她接过手绢,不动声色道:“无碍,几滴水罢了,前辈知道我?”
他嘿嘿一笑,再未开口,却有一道声线密传入她耳中:“自然知道,你可是认得连容——就是你们师祖?”
林斐然知他不愿暴露,便未开口回话,只点头代答。
老翁又道:“你可是出名了,先前你在宝应棋局中以纯然的灵力毁阵时,便有不少圣人注意到你,只是不曾知晓名姓,后来你们师祖在街上溜达,知晓此事,逢人便提起你,说是百年难遇的良材,要我们多加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