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掀开被子,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深沉如晦的眼睛,那么的黯然,那么的无光,如永坠黑暗的湖水。
一时心生怪异,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可不敢劳烦慕大人帮我,如果你能不管我的事,对我而言就是帮我。你有这样的闲工夫,还不如多操心自己的事。”
说到这,她有些纳闷,这个慕老九为何不问玉流朱的梦?
难道是忘了?
如果过后想起,应该还是会问的,与其再被这人突然打扰,她索性做个好人。
“玉流朱曾经做过一个梦,她梦到自己嫁给慕霖后夫妻感情冷淡,侯府上下都对她不好,唯有你帮过她。”
慕寒时闻言,表情未有一丝变化。
那目光静沉,划过沈青绿额头上还未淡去的磕痕时,似乎暗了一下。
一室的昏暗,似天地之幽幽,默默而无语。
如诡的气氛中,沈青绿越发觉得看不透眼前这个人,他真的在意玉流朱吗?
外间传来一道闷哼,夏蝉悠悠地转醒,立马意识到空气中的不寻常,一眼看到内室里的两个人,不由得大惊失色。
床上的少女散发单衣,拥着锦被而坐,娇艳如三月的桃梨,艳绝又纯洁。而那站在床边的男子,微俯着修长的身姿,瞧着就是前来采撷的不速之客。
“姑娘!”她惊呼着,不管不顾地跑过来,挡在沈青绿的身前。
这一照面,她认出了慕寒时,“慕……”
沈青绿一把将她的嘴捂住,对慕寒时道:“时辰不早了,慕大人请回吧。”
慕寒时优雅地直起腰身,从黑到白切换自由,舒展时似木秀于林,极尽的从容。他一步步地往外走去,悠闲得像是在自家一般。
他出门之后,沈青绿才松开夏蝉。
夏蝉还处在震惊中,“姑娘,慕大人怎么会半夜来找你?”
“他不希望我和慕世子有瓜葛,特地来叮嘱我的。”
“两家的亲事,自有侯爷侯夫人还有大人和夫人作主,他再是疼爱慕世子,也万没有这么心急的道理,竟然私下来找姑娘,实在是有失礼数规矩,奴婢怎么觉得有点怪……”
别说是夏蝉,就是沈青绿自己也是这种感觉。
“你有所不知,他就是一个十分奇怪的人。”
黑夜中还未走远的慕寒时,将主仆二人的话悉数听去。
他停下脚步,垂眸看着自己,眼底风云突变。
或许他就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
大玄空寺的虚空塔顶上,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玉敬良,另一个是程英。
酒过两壶,程英终于开口,“今日谢谢你。”
玉敬良知道,这是谢他白天帮着怼了江夫人。
两人以往的相处有些针尖对麦芒,他有些不太习惯,“我也不会是为了你,那江夫人说话难听,我是替我妹妹出气。”
“不管如何,还是谢你说了那些话。”
他挠了挠头,“说实话,我一开始挺看不惯你的。你这人本事有,就是平日看着阴不阴阳不阳的,说话也让人不舒服。”
“什么叫阴不阴阳不阳?”程英阴柔的脸上泛着淡淡的酒意,明明应是薄怒之色,眉眼间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玉敬良怕他动手,连连摆手,“这么高的地方,你可别动手,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