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多了一个人。
墨衣墨发,来得无声无息,像一缕烟,还是黑烟。
她像没有看到人一般,径直趿鞋下床,掀开珠帘到了外间,唤着夏蝉的名字。
夏蝉仿佛睡得极沉极死,不论她是唤还是摇都未醒来。她一探对方的鼻息,温热而均匀,暗自松了一口气。
“慕大人这等癖好真是要不得,下回记得莫要用了。这丫头是我的心腹,我的事不怕她知道。”
“你希望还有下次?”
这是重点吗?
她没好气地回头,“我不希望有下次,你会听我的吗?”
“我为何要听你的?”
这就不是了!
她掀着珠帘回到内室,无惧慕寒时盯人的目光,径直脱鞋上床,重新躺回被窝里,旁若无人地闭上眼睛。
艳色的小脸美好静谧,如沉睡的精灵。
慕寒时那张漠然如冰封的脸上,像是裂出一道缝隙,底下似有生命在不安地躁动着,想要从那缝隙挤出来。
“我好歹也救了你兄长,你竟如此怠慢?”
“谁看见了?你有证据吗?”她像是在说梦话,还朝里面翻了个身,仿佛是在和慕寒时赌气。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幻听,她似乎听到一声极低的轻笑。
“想耍赖?”
“你这人为何如此奇怪?”因为背着人,她看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先前你想护着玉流朱,莫名其妙跑来收买我。而今你想挟恩图报,不去找我二哥,还来找我。我倒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什么事都爱找我?”
她自是没有看到,在她问完之后慕寒时眼底骤起的波澜。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应是朝厢房来的,隐约还能听到沈琳琅的声音,她倏地睁开眼睛,眼前哪里还有人。
她怕自己眼花还揉了一下,有些人确实已经不见,除了还未醒的夏蝉,唯有夜烛无言。
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沈琳琅和俞嬷嬷轻手轻脚地进来,很快进到内室。
沈青绿赶紧躺好,作熟睡状,暗道幸亏那慕老九像鬼一样,来无影去无……
不对!
她呼吸一提,闻到更加明显的清竹气。
“夫人,您瞧,大姑娘睡相极好,哪里会踢被子。”俞嬷嬷压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饶是如此,沈琳琅还是坐到床沿,然后掖起被子来,从上身到脚的位置皆未放过。
这样的动作她做来极熟,显然以前没少做。
“十六年了,我精心照料着别人的女儿,我的女儿却在受苦,我一想起来心里就难受得紧,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
她说着,伸手抚摸沈青绿的脸。
清竹气还未散,沈青绿已能肯定有些人还没走。
思量再三,她慢慢掀开眼皮,似做梦醒来后的呓语,“娘,你怎么还没睡?”
“娘是不是吵醒你了?”沈琳琅赶紧将眼角的泪意按下去,温声细语地道:“娘就是睡不着,来看看你。”
“有娘真好。”她偎过来,感觉那清竹气好像淡了一下。
难道人就在床后?
沈琳琅享受着她的亲昵,抚摸着她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