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流朱这话说了等于没说,登枝的面色瞬间变得更难看。
自从真假大姑娘的事一出,她在府里的地位一落千丈,以前巴结她讨好她的那些丫环婆子们,见到她就躲,还在背底里对她指指点点。
好比今日之事,若大姑娘还是大姑娘,银萍哪里敢像训低等丫环一般地训她指责她?
她愁苦地跟在玉流朱身后,跟着往静心院走,将将进院子,打眼看到秦妈妈红着眼眶掀帘出来,匆忙地往外走。
“妈妈这是要去哪?”玉流朱叫住人一问。
秦妈妈擦着眼泪,回道:“夫人的铺子庄子都被收走,有些人跟了夫人多年,夫人不忍心发卖,让奴婢去安置他们。”
玉流朱皱着眉,暗骂一声蠢货,让两人在外面等着,独自进了玉晴雪的屋子。
玉晴雪靠在床上,脸上的面纱已经取下,应是刚上过药,看着油亮泛黄,猛一见她,忙问,“棠儿,你之前去哪了?”
“我去哪,你别管。”她几步到床前,俯眉而视。“那些下人你不发卖,留着何用?难道要白养着他们吗?”
“那些都是我得用的人……”
她冷冷一笑,“你留着他们,是愁别人捉不到你的把柄吗?一个都不要留,全都发卖,卖得越远越好。”
玉晴雪明显迟疑。
先前她名下有两家铺子一处庄子,铺子的管事是秦妈妈的丈夫和儿子,而庄子上管事的是杜鹃的老子娘。
为让这两家人死心塌地,她所用的法子都是同一种,那便是施恩。杜鹃的兄长和秦妈妈小儿子都已脱籍,还成了读书人。
旁人能发卖,这两家却是不能卖的。
“棠儿,我自有分寸……”
“你有什么分寸?你可知你为何谋划失败?”玉流朱的声音尖利起来,带着几分讥意,“若不是你太蠢,行事不周全,处事不妥当,何至于落到今天这般地步?我且问你,你可知阿离是几时好的?”
“她……”
不等玉晴雪问出来,她低吼着,“她早就好了!你日夜盯着她,却连她什么时候好的都不清楚,不仅是蠢,还极其的自以为是!”
玉晴雪说不出话来,不仅是因为这件事本身,还有她的态度。
“棠儿,你……”
“你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落到今天这般境遇也全是因为你。你事事不成,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今日与沈家人对质,你的表现实在是让我失望。”
母与女,像是颠倒过来。
玉晴雪竟然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女儿极有气势,“棠儿,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劝说你祖母的。”
*
谢氏这一天一宿几乎没怎么睡,一直望着门口,不时地叹着气。
李嬷嬷知晓她的心思,也懂她眼底的失望。
当门帘被掀开时,主仆二人都是精神一振,待看见进来的人是沈青绿后,又齐齐眼睛一亮,皆露出惊艳之色。
红衣墨发梨花白,让整间屋子都跟着蓬荜生辉。
“阿离,你……你这般打扮真好看。”谢氏喃喃着,愧疚横生。
沈青绿对这话未有任何反应,而是坐到床边的矮凳上,缓缓地开口,说起今日在将军府发生的事。
“父亲左右为难,孝义难两全,我不想让他为难。我好容易认回亲生父母,我希望一家人都好。”
“阿离……”谢氏内疚又感动,“是我糊涂,是我害了你,你还这么懂事,还顾着大局,不让你父亲难做,你是个好孩子……是我不应该,是我……”
教女无方四个字谢氏没有说出来,眼神中全是后悔自责。
沈青绿也跟着湿了眼眶,仰起头来,似是不想让眼泪落下来,如此隐忍压抑,越发的让见者感慨她的不容易。
谢氏几度哽咽,“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