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进屋。
屋子里有些闷热,卫生间的门开着,水汽混着柠檬香味从里面飘出来,付雅雯嗅到了她和许拥川身上一样的沐浴露味道。
俞意宁头发还滴着水,她从厨房倒了两杯水出来:“你把你的银行卡卡号发给我,我虽然工作了三年但是平时开销很大,没有存下多少钱,至多能借给你一万块。”
借钱给付雅雯,俞意宁做出这个决定并没有纠结太久。
就像是当时毅然决然卖掉小提琴、卖掉自己所有首饰金器去给戚白秋动手术看病一样。
那时候她没有办法看着戚白秋去世,现在也没有办法看着一个女儿在母亲生病时因为经济放弃治疗从而愧疚一辈子。
如果那时候自己没有办法救下戚白秋,俞意宁不敢想象自己会自责内疚到何时,或许会抱憾终身。不爱读书,却逼着自己去考银行只为了改善自己和戚白秋的生活,现在她稍稍有了一些能力,便想帮一把付雅雯。
俞意宁继续说:“钱借给你,我不要利息,但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必须找一份工作。喜欢伺候人,家政月嫂哪个不赚钱?”
俞意宁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可付雅雯却还是面露难色。
她有些生气了:“工作对你来说真的很难吗?还是你不在乎你妈妈生病?”
可能是自己的语气有点冲了,付雅雯眼眶里瞬间蓄满了眼泪,她止不住地摇头,肩膀颤抖,在强行忍耐之后却还是因为些许溃败,哭声从她唇间溢出来:“不是的。是……是……我妈妈如果来洵川看病,我继父一定会和她一起来的。但是我小时候……被我继父强|奸过。”
哭声哽咽,她的话也有些含糊不清,俞意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妈妈出身在一个很穷的多子家庭,成年后外出打工认识了一个男人,六年婚姻却只有付雅雯一个女儿,重男轻女的爸爸在付雅雯五岁的时候和妈妈离了婚。
妈妈带走了她,几经周折,经人介绍妈妈后来嫁给了一个稍微有些积蓄的瘸子。
妈妈说,瘸子就瘸子,瘸子也好,瘸子跑不动,至少不会再追着她们母女打了。
瘸子继父除了爱抽烟别的都很好。对妈妈很好,对她也很好,只是那时候付雅雯还小分不清那种好是因为性还是因为父爱。
等她分清的时候,他已经捂着她的嘴挤进了她腿间。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妈妈。
在漫长的沉默后,妈妈帮她穿好衣服,下跪和她道歉,告诉她以后出去念书不要经常回来。
付雅雯讨厌波塞冬、讨厌雅典娜,可她没有办法去讨厌妈妈,她还记得母亲刚离婚的那个冬天,那年突逢大雪,妈妈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
情况比俞意宁想象得更复杂。先前她身上的讨好感和对幸福快乐的虚假认知似乎都得到了解答。
“我在纠结就让我妈妈在当地动手术还是把她接过来动手术。”付雅雯手放在腿上,焦虑地来回搓着。
俞意宁无权替她决定,等她离开后,一万块钱还躺在俞意宁的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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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假日人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就是早上通勤有些困难。
在洵川生活了七年,但俞意宁始终不知道这座城市除了工作有什么吸引人前来的地方。景点都是些钢铁森林,毫无看头。
钱师傅休假,今天只有俞意宁和路晟两个人在里面上班。
外面的黄懿敏偷偷做了个裸色的美甲,一上午不知道看了几遍自己的手。
俞意宁在看A类岗位的考试资料,隐隐听见大堂里有人取号,一抬头发现还是个熟人。
储烨没等她叫号就在她窗口坐下来了:“转账。”
说着便把银行卡和身份证号递过去。
俞意宁打开麦克风:“小敏,拿张汇款单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