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庸讲完最后一处暗劲发力的关窍,见杨景已将要点尽数记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转身走进里屋,片刻后拿着一个莹白的小玉瓶出来,瓶身温润,一看便知不是廉价货色。
「这是培元丹,我平日攒下的几颗,你拿去用。」孙庸将玉瓶递给杨景,语气带着期许,「此丹能温养气血,调和内劲,比你常吃的猛兽肉效用强上数倍,对你稳固暗劲境界大有好处。」
杨景接过玉瓶,入手微沉,打开瓶塞,一股清苦中带着醇厚的药香立刻弥漫开来,吸入一口,便觉体内暗劲微微躁动,仿佛受到了牵引。
他连忙合上瓶塞,躬身道:「多谢师父厚赐!」
「你不必谢我。」孙庸摆了摆手,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感慨,又有几分笃定,「武道之路,根骨固然最是重要,可毅力丶悟性与机缘同样重要。你能凭下等根骨一次叩关便入暗劲,已是异数。好好练下去,莫要懈怠,将来未必没有希望触摸化劲。」
化劲!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杨景心头炸响。
化劲武者,那已是鱼河县乃至周边数县都屈指可数的顶尖存在,是很多武者连想都不敢想的境界。
他紧紧攥着手中的玉瓶,掌心微微发热,郑重地再次躬身:「弟子定不负师父期望!」
孙庸看着他眼中燃起的光芒,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生修炼吧。」
接着他扬声对院外喊道:「凝香,进来一下。」
孙凝香刚在廊下收拾好药碗,闻言应声而入,见杨景仍在屋中,父亲脸上又带着未曾散去的喜色,不由得疑惑道:「爹,叫我何事?杨师弟还没走?」
她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孙庸笑道:「你去前院一趟,把许洪丶齐芸丶林越丶陈文政都叫来。对了,看看刘茂林在不在,在的话也一并叫过来。」
「都叫过来?」孙凝香更疑惑了,「爹,出什麽事了?」
这些都是如今留在武馆的暗劲弟子,属于武馆的核心弟子了,一般只有发生重要事情的时候,孙庸才会将这些核心弟子一起召集过来。
「来了便知。」孙庸没细说,只摆了摆手,「快去。」
孙凝香虽满肚子疑问,还是依言去了。
不多时,屋门被推开,孙凝香领着一行人走了进来。
许洪丶齐芸丶林越丶陈文政四人并肩而立,刘茂林跟在最后,脸上还带着刚练完拳的热意。
几人进屋便见杨景站在一旁,而师父孙庸端坐堂上,神色郑重,不由得都收了声,规规矩矩地站成一排。
「师父,您找我们?」许洪作为大师兄,率先开口问道。
林越的目光落在杨景身上,带着几分探究。这杨景怎麽在内院待了这麽长时间?还劳动师父把他们几个核心弟子都叫了来?
齐芸和陈文政也面面相觑,刘茂林挠了挠头,一脸茫然。
满屋子的人,目光或疑惑丶或探究,都落在孙庸身上,等着他开口。
只有杨景,隐约猜到了师父的用意,垂手而立,神色平静。
孙庸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齐芸身上,忽然开口问道:「齐芸,你如今可有婚配?」
齐芸一愣,没想到师父会突然问这个,她脸颊微红,欠身道:「回师父,还没有。」
她家虽是本地望族,族中子弟婚配讲究,但她一心向武,婚事便耽搁了下来。
孙庸闻言笑了笑,目光转向杨景,又落回齐芸身上:「那你觉得杨景这孩子如何?我看你二人年纪相仿,性子虽不同,却也互补,倒像是合适的一对。」
这话一出,屋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许洪张大了嘴,手里的拳头都忘了放下。
陈文政眼珠子瞪得溜圆,显然没料到师父叫他们来是为这事。
刘茂林更是惊得差点跳起来,师父这是要给杨景保媒?对象还是齐芸?
林越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齐芸最先反应过来,一张俏脸瞬间涨得通红,又气又羞,声音都带了颤:「师父!您……您说什麽呢!」
她又惊又怒,自家在县里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而且她一向眼光颇高,要求未来夫婿必须是实力在她之上的武道高手,好让她在家族中更有底气。
她抬眼看向杨景,目光冰冷道:「弟子家中长辈有训,婚嫁之事要求条件颇多,其中便有一个是对方实力必须强过我才行。」
言下之意,杨景如今的本事,还没资格站在她身边。
杨景也连忙拱手:「师父,万万不可!弟子与齐师姐性情不合,实非良配。」
他对这位素来眼高于顶丶动辄对师弟妹颐指气使的齐芸,实在没什麽好感,更别说结为连理了。
孙庸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杨景时语气带了几分勉励:「看来,你还得再加把劲啊。你如今虽已突破暗劲,但论实力,确实还稍逊齐芸一筹。」
孙庸话落,屋子里众人又懵了一下。
「突破暗劲?!」
「杨景他……入暗劲了?!」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众人脑子嗡嗡作响。
刚才满脑子都是『指婚』的惊愕,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几人愣了刹那后,才反应过来师父话里的重点。
许洪倒吸一口凉气,上下打量着杨景,眼中难掩惊诧:「杨师弟……你真的踏入暗劲了?」
要知道,多少人卡在明劲巅峰,穷尽一生都难迈过那道坎,杨景居然不声不响的突破暗劲了?
陈文政喃喃道:「这怎麽可能……他根骨不算出众,怎麽会……」
齐芸脸上的羞怒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
她一直觉得杨景不过是个埋头苦练的愣头青,明劲能练出几分火候已是极限,如今竟悄无声息地突破到了暗劲?
那岂不是说,假以时日,他真有可能赶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