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漏了一页(2 / 2)

1979戏梦人生 花啊肥 4987 字 13天前

哀叹一声,她把稿纸放到一旁,开始写作业。

等到她再次听到王蕴如的招呼,已经是六点半了。

一家四口围坐在一起吃饭,锺小兰吃得飞快,想要赶紧回去改错题。

谁知她紧赶慢赶,还是不如王蕴如的速度快。

旁边的王蕴如随意夹了几筷子菜,咕嘟咕嘟把稀饭一喝,甩下一句「一会儿你们收拾」,就擦擦嘴出了门。

钟山看看一旁的钟友为,对方习以为常,「跟邻居打牌去了吧。」

钟山也没再问,只是闷头吃饭。

自己这个父亲自诩是个文化人,有没有文化先放一边,文化人的毛病倒是很全面。

比如他在做家务方面其实懒惰得很,几乎全靠王蕴如。

自己这位晚娘确实是个铁娘子,平日里是主内又主外,家里的大事小情,上到人生大事丶罗列开支,下到走亲会友丶收拾家务,所有的事情几乎是一手抓完,一天到晚忙忙碌碌,根本不见停顿,难得有点功夫,就赶紧找人娱乐打牌去了。

吃完饭,钟山主动收拾局面,锺小兰回屋写作业,锺友为则是继续窝在沙发里看着书。

如此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王蕴如才回来,一家人各自睡下,王蕴如和锺友为躺在床上低声说起了话。

「今天跟老金丶老刘打牌,说起钟山了。」

锺友为原本已经有些困意,此时闻言又打起精神,压低嗓音问,「说什麽?」

「还能是什麽,保媒拉纤呗!」

「啊?」锺友为无语道,「你们这些三姑六婆,一天到晚就想这个!钟山才来多久,不到一个月吧?怎麽还有人惦记上他了?」

「不到一个月?」王蕴如嗤笑,「钟山来第一天,老金看了他一眼,就出去了,你记得吧?」

「怎麽?」

「去找她姑子姐去了,人家家里俩孙女,一个24,一个21,都还没对象呢。」

「乱弹琴!」

锺友为摇摇头,「咱们家什麽条件?小山且不说工作还是临时的,这还躺在楼道里呢,还张罗这个,哪有地方?」

「怎麽?没房子就不结婚了?临时工就不能谈恋爱了?」

王蕴如侧过身来,凑到锺友为耳边,「老金她姑子姐家可是高干,这种家庭的闺女,有机会见见那是好事儿,成不成的,小山他一个大男人,还能掉块肉啊?」

「这要是成了,说不定人家还愿意帮他解决工作问题呢!」

她推了丈夫一把,「你找个机会跟小山提提,别天天就知道自己看书!」

「好好好……」

锺友为耐不住催促,只得答应下来。

钟山自然不知道这些,第二天上午无事,他背着包就出了门。

今天坐的这个公交是个两段式,或者叫「通道车」,前后两节车厢,中间有硕大的绞盘连结在一起,超长的通道里可以站下更多的乘客。

钟山一路挤到接近连接处的位置,绞盘的两侧是风琴一样的褶皱,这里活动起来有一点危险,而且还漏风,所以人不多。

今天的燕京刮起了沙尘,猛烈的风裹挟着灰黄的尘土不时拍打着车窗,吹得公交车摇摇晃晃。

向外望去,街道两旁骑自行车的男女也被大风吹得东倒西歪。

路旁一个顶漂亮的女学生此时歪了车子,本来脖子里的围巾也被大风吹上了天。

飘曳的长丝带在风中飞腾,时隐时现,翩若惊鸿。

钟山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感叹:这要是在后世用手机拍下来,直接就可以取个「我在燕京看到龙」的标题发自媒体了,少说能骗上万个点赞。

公交一路晃到菜市口站牌,钟山一下车,就吃了一嘴沙子,连啐了好几口才总算舒服些。

顶着风往西走,在风沙弥漫的天气里,一座寺庙渐渐浮现在眼前。

钟山走到近前,门口的牌匾是三个大字:法源寺,不远处还有一个宽阔一些的朱红大门,一旁写着「中国佛学院」。

寺庙随意参观,无需买票,钟山信步走进去,院落里的风小了很多。

法源寺在燕京以其丁香花闻名,不过此时尚未到花季,加之天气恶劣,并没有多少来参观的人,更无人打扰,钟山漫步其中,细细的观察着这座千年古刹。

这座寺庙来头确实不小,最初是唐太宗为纪念东征阵亡将士修建,叫悯忠寺。

到了宋代,金人南下掳走徽钦二帝,回朝时就能临时把宋钦宗拘禁在此。

至清朝时,康雍乾三朝,名字一路从悯忠寺改成崇福寺,后来又改成法源寺,多次修葺,直到建国后,更是成了中国佛学院的所在,是「和尚的大学」。

进入山门,依次是钟鼓丶天王殿丶大雄宝殿丶悯忠阁丶毗卢殿丶观音殿丶卧佛殿,共七进六院。

正殿里,乾隆题写的法海真源的匾额还在,算是正经的文物,没经历破四旧的风波。

钟山并不是来欣赏建筑,只是来考证现实中的细节与自己前世的记忆是否能够稳妥对应。

他乾脆拿出稿子来,找出一些描述的文字现场检查起来。

翻阅的时候,他才发现少了一页,确认不是被风刮走之后,忽然才想起昨天收拾的时候没仔细检查。

在法源寺呆了一个上午,钟山回到甘家口的筒子楼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

此时风沙俱净,楼下又有了出来闲逛的人。

在楼下散步的金奶奶看到钟山回来,笑吟吟地问道,「小锺,上班回来这麽早啊?」

「奶奶您好!」钟山招呼一声,才解释道,「今天没上班,我去法源寺逛了一会儿。」

「哦,好好好!」金奶奶打量了钟山一番。

来燕京快一个月,天天在室内工作,钟山渐渐捂得白生了一些,每天干活,身体比之前健硕了几分,看起来气质好了很多。

她满意地笑笑,「行啦,你忙你的!」

「哎!」

钟山没当回事儿,上了楼,继续进屋弄剧本。

等到天渐渐黑了,锺小兰也回来了。

眼看钟山还呆在书桌前,她抱着书包重重地放在桌上,以示抗议。

钟山笑笑,收拾起手稿,随口问道,「对了,昨天我有一页稿纸找不到了,你看见没有?」

锺小兰下意识地挑衅,「看见怎麽样,没看见又怎麽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