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管家顿了一顿,又道:「至于说杨灿曾口出妄言,如今叫他辅佐少夫人,之前言论岂非不攻自破?如此也能彰显少夫人的胸怀磊落。」
「哼,妾身是个小女人,心眼儿小的很,可不需要什麽光明磊落。」
邓管家依旧满面微笑,但语气已经加重了几分:「少夫人,这是老爷的意思。」
索缠枝把袖子微微一甩,淡然道:「本来,既然家翁如此安排了,我这做儿媳的也不好反驳。
可是,妾身刚刚安排了青梅做长房二执事,如今落个出尔反尔的名声,以后还如何执掌长房?」
小青梅一听大为欢喜,姑娘最爱的果然还是我。
邓管家不动声色,淡淡地道:「二爷把六个田庄丶三座牧场,全都交了出来。
依照老爷的意思,是想把这些产业全部移交给长房打理的。
把杨灿这麽年轻有为的人派过来,也是担心长房突然接收许多产业会照顾不周。
如果少夫人执意不肯让杨灿到长房任职,那麽……老奴就照实回禀老爷罢了。」
「且慢!」
一听于醒龙把六大田庄丶三座牧场,全都要移交给长房打理,索缠枝立即唤住了邓浔。
「咳!妾身仔细想过了,青梅丫头毕竟年少,打理长房名下产业,恐力有不逮。
这样吧,杨灿任长房二执事,青梅麽,任个长房副二执事也就是了。」
青梅瘪了瘪嘴儿,可外人面前,终是不敢冒犯了尊卑规矩,倒也没有说什麽。
邓管家听了,唇角却是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
这长房的执事,都分了一二三了,还弄什么正副啊。
副二执事?这是何等奇葩的称呼。
邓管家微笑道:「是,少夫人如此安排,也是为了更好地打理长房的产业,相信老爷不会有所异议,老奴回去后就禀报老爷。」
邓管家说完,退了一步,含笑拱了拱手:「如今这长房二执事,老奴已经送到了,老奴告退。」
「邓管家慢走,青梅,代我送送邓管家。」
邓管家连称不敢,还是被青梅送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杨灿和索缠枝,索缠枝缓缓站起,素色裙裾流水般垂落。
「没想到,你这剑走偏锋之法还真起了作用,于醒龙果然重用了你。」
杨灿摇头道:「倒也未必,我看于阀主,这只是先下了一步闲棋。」
「闲棋,怎麽说?」
「你若不能有孕,或是所孕不是男婴,于阀主划给长房的这些产业,他随时都可以再拿回去。
我这个二执事,自然也可以随时变成有名无实。」
索缠枝乜了杨灿一眼:「你明知如此,为何还要来?」
杨灿叹息道:「你我虽无夫妻名份,终究有了夫妻之实,我又怎忍弃你于不顾?」
呵呵……
索缠枝只当他在放屁,你不忍才怪了,谁对自己媳妇用的那麽狠啊,一点都不温柔。
呸,禽兽!
索缠枝又想起了杨灿化身面点师傅的不堪时光,她板起俏脸,冷哼一声
:「不用说的那麽好听,你的用处,也未必就有那麽大。
别忘了,在你头上还有一个大执事呢。」
「我知道,李有才,李大执事嘛,我做幕客时,跟他打过几次交道。」
杨灿想了想道:「此人最看重的,是黑水的冶铁和灵池的盐矿,对于长房内的事务不是太上心,我们无需忌讳太多。」
杨灿顿了一顿,又道:「你……还要多久可以确定是否有了身孕?」
说到这个,索缠枝的脸色便柔和下来,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低声回答道:
「我问过几个嬷嬷,她们说,就算是找高明的郎中来切脉,也得再需要六七天。」
杨灿点点头,一想到再有一周的时间,就能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否有了骨肉,心跳也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这时,小青梅送了邓浔回来,一进花厅,便气愤地道:「于醒龙那老东西,把对咱们大有偏见的杨灿派过来,他这算什麽意思?」
索缠枝摇摇头道:「执一而御多者,平衡而达牵制,换了谁都会这麽做的,无可厚非。」
杨灿看了青梅一眼,青梅瞪眼道:「你看什麽,看我也不怕你。
先说好了,你是副二执事,我是正二执事。」
杨灿道:「好吧,你二,我三儿,行吧?」
青梅一呆,没想到他这麽好说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那倒也不必,要不……进了后宅,我正你副,出了后宅,你正我副。」
索缠枝点点头道:「这样也好,你们两个彼此相争才合乎情理,旁人才不会生疑。」
青梅一听,摩拳擦掌地道:「还可以跟他争?太好了,姓杨的,那咱们就各凭本事喽。」
杨灿微微摇头,懒得跟一个黄毛丫头逞口舌之利,除非……只是口舌。
杨灿瞄了眼那张红嘟嘟的小嘴巴。
索缠枝道:「好啦,阀主既然把他派来长房,青梅,你就带他去见见李大执事,做个交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