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为难又感慨的可怜样子,仿佛她就是话中的那个可怜妻主。
至于那等睚眦必报、心胸狭隘的家伙, 修为又高, 本事又大, 抬不抬进后宅都不妨碍其人的本事。
一个不好,她也要上受害者名单。
季凌曜立时咬了咬牙根, 自然听懂了她的话音。
左右都是被迫的, 被逼无奈,别让“妻主”为难。
栗音瞧着他的神情, 见他应该听懂了, 才翻过这一话题,拿出了些祛疤的膏药来。
敲打过后, 看在他还有用的份上,她亲自帮他上药。
“伸手。”她径直命令道。
那等恣睢难驯的不服气只得压了下去,季凌曜伸出手。
如果手上的伤没好,他一准喊两声疼、“嘶”上几声给自己造势。
青年的指节修长,有些莹润, 却比不得那些保养得处处得当的长老,而是覆着一层薄茧,但法修出身,和剑修的手相比,不如常年执剑粗粝。
栗音下意识摩挲起他的指腹,不过碰了两下,便听见几声朗润的轻笑,抬眼看去。
季凌曜正看着她动作,嘴角微翘,此时的姿态放松下来,青年负疤的那只手臂平直地撑在石桌面上,侧坐的身体也稍微倾斜,脑袋便自然地随着歪了点,灰眸望着她,像棵山石间新生的青松,没有老松的枯陈,气息新鲜凛冽。
栗音手指一顿,貌似没有欣赏的意思,再次吩咐:“把你的护腕解开。”
黑犀护腕绷着他的手腕,妨碍她上药了。
“好。”青年看似乖觉地点头,解开了护腕,不用她在吩咐,主动卷起了袖子。
那泛紫的疤痕好不客气,盘踞在他的手背上,一直蔓延到手腕和小臂。
修士肤白如玉,疤痕附着其上,像烧制了一层失败的釉面,有些狰狞。
栗音视线扫过,拨开碍事的织物,这才取了些膏药,给他上药。
冰凉的膏体混杂着她指尖的温度,一点点涂抹到青年的手背、手腕、小臂上,在疤痕之间,隐约能看见经络鼓起,他的手臂绷得很紧。
单看她上药,有点无聊,季凌曜没安静太久。
【好少主,这些日子都去哪里快活了。】他突然传音说,【此间广大,少主定是去见识了不少新鲜事物吧,有没有去外海、去妖族转上一转,听说那等妖修族类,化形最是美艳…】
栗音瞥了他一眼,青年笑意盈盈。
【这药干脆抹你嘴巴上算了。】她用力按了按他的伤疤。
季小道君没被吓到:【莫不是想把我毒哑,少主好狠的心。】
转而,他没忘攀扯某些人:【少主可以请慈渊谷主过来,若那人看见我们现在在做的事,料想该给我下毒,再给你下毒。】
他振振有词,栗音并不认:【我们现在在做什么?我从善如流,好心帮忙,怎么到你口中就变了个味道。】
最后一点伤疤也擦好膏药,疤痕肉眼可见地淡化下去,栗音站起身,好收拾桌上的瓶瓶罐罐。
她没拿净毒蛊出来,不然季小道君的话恐怕更多,余毒用丹药清除了。
上药结束,季凌曜缓缓收回手,又不急不缓地重新绑好护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