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殿抬出来,奉给老侯爷。”
山青一怔,可能是被这吩咐吓了一跳,他?一时竟没?敢动。
看出他?的迟疑,应天棋便又催促一句:
“快去。”
“……是。”
山青这才领着人匆匆走了。
应天棋和李喆没?什么话好说,显然,李喆也?不欲与他?多言。
好在山青的动作很快,没?让这尴尬弥漫太久,不一会儿便指挥着人抬了只乌黑厚重的棺材,落到了应天棋身边。
见状,李喆抬手?,欲指挥人上前接手?,应天棋却道:
“慢着。”
李喆一怔,一双浑浊发黄的眼?珠抬起,目里闪过一丝疑惑。
应天棋便迎着他?的目光,从旁的士兵手?中接了一只火把,缓缓将?火焰靠近棺木的边角。
火油自火焰燃烧中低落,“啪”地一声砸在了棺木上。
眼?看着就要被愈来愈近的火焰燎着,李喆皱了下?眉:
“陛下?这是想做什么?”
应天棋没?看他?,只淡淡地叹了口气。
“兄长?暴毙,我作为一国之君,作为兄长?的亲弟,本应当风风光光送他?回京,大办丧仪。可今日受困于此,我不仅没?法保全他?最后?的颜面,还害他?落入敌人之手?,搅进?这一堆脏污计谋中,实?在愧疚。若我做此举,不让他?的尸身落入旁人手?中受辱,兄长?知晓我苦心,九泉之下?,应当也?会原谅我吧?”
“陛下?。”
眼?见着应天棋像是要动真格的,李喆沉声打?断了他?,像是威胁:
“若无此尸,今夜被装进?棺中送出良山的,就得是您了。”
应天棋动作一顿,终是令火舌停在了火油一寸前。
兀自思量片刻,他?像是才做好决定,回过神?来:
“同老侯爷开个玩笑罢了。”
应天棋冲李喆笑笑,自己抬手?指挥周围人后?退数步,任李喆的人上前匆匆将?棺椁抬离。
载着应瑀的厚重棺木消失在了人群里,李喆背手?离去前,只给应天棋留了一句话:
“劝陛下?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我知蝉蝉对你心意,故不会太过为难,可若陛下?不识时务,我便也?顾不上那些旧情了。”
“明白。”
应天棋并没?有要挣扎的意思。
李喆走后?,他?带的副将?携着士兵一拥而上,将?禁军营帐与行宫分隔开来,加派人手?看守在四周,并将?应天棋“请”回了行宫宫殿内。
应天棋手?里还捏着那张“帝驾崩否”的纸条。
李喆确实?没?有太为难他?,良山行宫范围内连刀刃都没?让他?瞧见,只派人将?他?关在殿中,倒还允许他?各处走动,只是不许他?离开行宫。
“李喆暂时不会对禁军和锦衣卫下?手?,既然瘟疫已解,他?们要阳谋,就不会做损己之事。”
应天棋坐在寝殿里,瞥了眼?窗外渐亮的天光。
出了如此变故,恐怕行宫中的大家都同他?一样,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