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底子?好、症状较轻的,如?方南巳,一碗药下去不过一个时辰,体热便渐退了,瞧着脸色也?好了,应天棋这才放下心来。
听山青说,狐狸毛这玩意难找,他跑死了两匹马找了两座山才寻见,又?在悬崖爬上爬下地才找了这么些?,想着行宫人多,就这一大筐,却?也?不一定够用,但疫症凶猛时间紧迫,他也?只能找到这些?了,薅干净了就紧赶慢赶地往回跑,还好回来得不算太晚,事情尚有挽回的余地,还能帮陛下救下很多人。
于是良山行宫又?忙了一夜一日,狐狸毛清苦的味道几乎填满了空气。
已?有皮肤开裂症状的人敷了药后,病症果然没再继续加重,原本的伤痕也?结痂愈合。症状稍轻之人,肤上红疹消了,高烧也?退了,这恶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一日过去,竟像是它从未来过一般。
应天棋想到的最坏的、需要他舍弃一条命才能挽回的局面终也?没到来,一切好转得有些?猝不及防。
只有一人还令应天棋担心着。
便是应瑀。
经此一劫,行宫中?从宫人到兵士,忽地变得格外团结。
不管身份如?何,不管职位高低,病情有所好转、不妨碍行动的人皆自发地参与到大小?事务中?,无论是熬粥分膳、煮药送水,或是照顾病患、搬运尸体、处理难后大大小?小?的杂事,人手都多了不少,再加上紧绷的气氛有所缓和,一切竟也?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短短几日,应天棋像是快速感受过了绝望末世、与灾后重建时的希望新生。
但这新生的希望唯独没照到一人身上——
所有病患在服过药后都有所好转,唯独应瑀,明明红疹消了,高热也?退了,可人就是愈发单薄虚弱,多少药下去都不见起色。
应天棋实在担心,便还是像之前那样守在应瑀身边照顾他。
行宫的几个太医都来看过了,但搭脉诊治之后,却?又?都说不出个什?么,只说应瑀身上的疫症虽已?消减了,可身子?还是虚弱,他们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只能尽量对症下药,希望能够有所好转。
应瑀情况不好,应天棋怕临时出什?么事,这两日便都在他床边守着,一时连方南巳都顾不上。
其实他和应瑀本也?没什?么感情,但那日应瑀舍身救他是真,还有便是……
无论怎么说,应瑀都算是应弈身边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人了。
应天棋借着应弈的身体走了这么一遭,总得替他顾点什?么、留下点什?么。
可即便有太医院时时在旁打转,应瑀的状态也?还是愈发差了。
身上有血裂症那会儿,他尚可撑着精神和应天棋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但现在症状没了、高热退了,他反倒是昏迷不醒,一天十?二?个时辰,能有半个时辰是清醒的都算难得。
侍女又?送了药过来,应天棋抬手接过药碗。
这两日,给应瑀喂药喂水之类的事都是应天棋亲自来,应瑀身边的人也?都习惯了,便也?没说什?么,将药碗递出后便默默退下了。
应天棋用汤匙搅搅那发黑的药汁,正想等药晾凉些?再扶应瑀起身,谁想应瑀竟自己醒了。
他半睁着眼睛,嗓音沙哑地唤了声“阿弈”。
应天棋立刻放下药碗扶他起身。
应瑀轻咳了两声,倒还有心思玩笑:
“每次醒来都是你在这,你也?不晓得歇歇,哪儿还有皇爷的样子??”
应天棋拿应瑀以前的话?来堵他:“弟弟照顾哥哥,天经地义。”
“你啊……”应瑀笑着摇摇头,而后又?瞧了眼窗外:
“没想到,如?你所说,你当?真有周全一切的法子?……那日倒是我多虑了,原来连天命都眷顾陛下……良山的情况,应已?大好了吧?”
“嗯。”应天棋点点头,举着汤匙想给应瑀喂药,应瑀却?不依,自己端过了药碗,长苦不如?短苦,与其拿汤匙一勺勺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