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如此忐忑着,直到他?意识到方南巳朝他?缓缓倾下?身:
“那我换种方式问你。”
“什……”
应天棋一愣,下?意识抬起眼,余下?的话却哑在了嗓子里。
方南巳一手撑着木椅的扶手,另一只手以冰凉的指尖轻轻抬起应天棋的下?巴。
应天棋睁大眼睛,人有一丝轻微的颤抖,不知是因为?感受到的那人冰凉的体温,还是别的什么。
他?大脑一片空白。
眼前的人低头垂着眼缓缓靠近,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之后,应天棋好像突然?被剥离了所有感官,一时只能?听见自己?体内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时间被拉得无比漫长。
这几天,他?其实?一直在纠结、一直在怀疑,自己?的异样究竟算不算喜欢。
或许是朋友间格外纯粹真挚的友谊呢?或许是把方南巳当?成家人了呢?或许是因为?他?俩出?生入死太多次所以产生了类似吊桥效应的错觉呢?
但在这一刻,应天棋终于?确定了,这就是喜欢。
不是其他?什么别的东西,是要爱他?,要和他?在一起,要和他?建立恋人关系,那种具有唯一性和排他?性的喜欢。
因为?在方南巳靠近他?、朝他?低下?头的那一刻,应天棋心里想了很多,唯独不想推开他?。
友情能?够让人接受亲吻吗?亲情能?够让人接受亲吻吗?可以心里一点不抵触地接受这件事发生吗?
不可以,至少对应天棋来说不可以。
这种事,只有喜欢和爱能?够容纳。
可是在终于?确定了这一点之后,下?一瞬,应天棋心底深处却又冒出?了点其他?什么感受。
他?形容不上来那到底是什么,只觉得模模糊糊,难以捕捉,却又的确有着不一般的存在感。
他?完全不抗拒方南巳的接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点情绪出?现后,他?下?意识有些想躲。
而应天棋也真的这么做了。
他?偏过头挣开方南巳的手指,也避开了方南巳近在咫尺的触碰,然?后像一张煎饼,一点点出?溜着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木椅坚硬的边缘硌到了他?的腰,有点疼。
但他?顾不上揉腰,他?只想赶紧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跑。
“我觉得真该睡了,那个,你,呃,我睡客房……晚安!!!”
那个人乱七八糟地逃了,出?门?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个大马趴。
方南巳看?着他?的背影,想,他?还是没有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但有些事情不必说得太清楚,通红的耳尖和眼里某一刻的迷离,还有紧攥着却从没想过要推开他?的手,就已经足够了。
方南巳在原地站了片刻,无意识地扬了下?唇,垂下?的手轻轻蹭了蹭拇指指腹,那里还有一点点应天棋留下?的温度。
他?转身跟去了应天棋离开的方向。
这间院子只有主居客居两间屋子,且常年?没人住,如果没记错的话,客居的条件很简陋,床铺上只有一床薄被和一张草席。
有些人娇生惯养,怕是住不惯的。
方南巳心情不错,他?悠哉地去到另一间比主屋小很多的木屋。
看?得出?里边的人心很乱,进屋时连门?都没关紧。
方南巳打开门?,放轻脚步走?进去,借着外边的月色,看?见某人正用被子蒙着头,像只乌龟一样趴着缩在床上。
察觉某人好像根本没发现有人进来,方南巳轻咳一声?。
然?后就见被子里的人像只受惊的鸟,重?重?一激灵,就差连被子一起从床上跳起来飞出?去。
薄被掀起,应天棋一脸受惊后的茫然?,长发凌乱地散在脸颊和肩头:
“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