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穿得还是宫中低等杂役的衣裳,瞧着灰头土脸的,想来这一路走得定?不容易。
但应天棋一时还没精力关心他们两个?。
他看了眼床榻上还昏睡着的出连昭:
“她入秋以来身子?一直不好?,瞧着没多严重,太医院说是身子?虚,补药也一直喝着,可就是没什么起色,直到?昨夜吐了血,人突然病重成了这样,一直昏迷不醒到?现在?,还请二位瞧瞧她,究竟是何病症?”
荀叔虽然瞧着吊儿郎当没个?正形,进门时还是一副迷迷糊糊没睡醒的样子?,但一听应天棋这形容、隔着纱帘再瞧瞧榻上的人,他立刻正色,二话不说从手里作遮掩用的竹篓中拎出自己的药箱,快步过?去坐到?了床边。
而何朗生闻言,先是深深地、意味不明地瞧了应天棋一眼,垂眸思索一瞬,才跟着荀叔去了出连昭身边。
郎中瞧病,闲杂人等不便打扰,应天棋便自觉退至一旁,还抽空安抚蓝苏一句“放心是自己人”。
说实话,太医院的诊断,应天棋并不信。
宫里水深,按陈实秋的性子?,定?然会将太医院这等重地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所以,管那?群太医是医术不精真什么毛病也瞧不出来,还是太过?精明什么都看出来了但什么都不敢说,对于应天棋来说都是差不多的——
他们救不了、或者不敢救出连昭的命。
太医院用不了,那?应天棋就得想办法从外面找能救敢救且能信的过?来顶上。
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出连昭病死。
荀叔和何朗生在?内殿待了挺久,应天棋坐在?外面,时不时能听见两个?人低声讨论的动静。
又过?了许久,他俩终于从内殿出来,二人面上写着一般无二的凝重,由荀叔开口:
“她这确实不是病,是毒。很精细的工夫,具体如何我?暂时不敢妄言,得等回去验证过?后再同你说。至于是何种毒……我?目前能确定?个?七八分,总之我?先出一份药方,你照方子?抓药一日两次喂给她,喝上三日,等她醒了,你再联系我?,我?会在?那?之前将下毒手法和后期解毒调理的方子?整理出来,一并告知于你。”
荀叔说着,大概是怕应天棋心里没底,于是又加了一句安抚:
“你放心,人在?我?手里,阎王爷想带她走也得先拉扯几个?来回。”
荀叔说这话时的神态和语气都能让应天棋安心。
他认真谢过?荀叔,之后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同面前二人道:
“快到?宫人轮值的时间了,我?让人送二位出宫?”
“多谢陛下。”何朗生接过?应天棋的话:
“只?是微臣来前告了假,白?日不必回太医院,傍晚直接换官服走小道过?去值夜就好?,在?此之前,微臣想留在?长阳宫,好?及时观察昭妃娘娘的情况。”
“……”应天棋微一挑眉,似有些意外。
但何朗生自己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拒绝,再说出连昭身边也的确需要有人守着,他便只?让白?小荷先送荀叔出了宫,许何朗生先留在?此处。
荀叔给的药方,用药算不上多名贵,宫里的御药房就能配齐。
但怎么不引人注目地将药配出来是个?大问?题,应天棋为此颇费了一番功夫,才终于按方顺利将药煮进药罐里。
可能是今日起得太早,等忙完一切、看着人将药煮进罐里后,应天棋坐在?床边的椅子?里,闻着长阳宫里甜腻的香料味,竟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他斜斜窝在?椅子?里,用手支着太阳穴,睡得一点一点,直到?某个?瞬间,他手一滑没能撑住脑袋,那?一刻的失重感令他立刻强制开机。
他身子?一颤,茫然地睁开眼睛,下意识抬眸望去,却?在?下一瞬对上了另一人的目光。
此时虽是正午,但内殿光线昏暗,显得屋里阴沉沉没什么生气。
而何朗生立在?屏风旁的角落里,身上蒙着一层阴影,浑身上下只?一双眼睛是亮的。
他明明该是温润儒雅的长相与气质,可应天棋却?从他那?一瞬露出的眼神中窥见一丝丝阴郁。
应天棋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更不知道何朗生在?那?站了多久、又看了自己多久。
“你……”
应天棋面上未露异样,可一颗心早已被?吓得在?胸膛中“砰砰”跳个?不停。
他空咽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