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种时候,是?与?不是?已经成了整件事中最无足轻重的部分。疑心早早就埋下了,先帝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能让他顺理成章把人发落了的契机。所以先帝震怒斥太子居心叵测弑君弑父意图谋反,废太子,将他打入天?牢。
“应沨遇此?变故,同样也在民间掀起一片惊涛骇浪。那年冬日,京城内外受过?太子恩惠的百姓联名奉上一封万民书,只为给太子求情,请皇上明察,从轻发落。可这事的发生在这种情况下无异于火上浇油,于是?太子最终也没能从天?牢中走出来,他只得到了一杯毒酒。”
所以应沨做错了什么?错在太好?,错在太完美。
一个如此?顾全大局小心翼翼的储君,连灾年救济百姓都不敢以自己的名义,还要托他人代劳,说明他心善体?恤万民,同时还很懂君王的忧虑与?疑心,不肯让自己越界哪怕半步、走上风口浪尖。
背后筹谋这一切的人很高明,将人性利用到极致,在暗中推波助澜,借刀杀人,又在民间拱火带势,利用百姓对?应沨的敬仰和爱戴将其彻底打入万劫不复之地,最后?再?给皇帝递一把刀,从头到尾,自己手上滴血不沾。
这一战,诸葛问云败了。
如果对?方给应沨设局、构陷应沨,说他贪赃枉法说他谋财害命,那么无论多精妙的局中局,他都能尽力在其中为应沨求一线生机。
但以上种种都不是?,他们利用应沨的好?给了他致命一击。
诸葛问云甚至连为应沨申辩一句求求情都不行,因为在当时,多一个人给他说好?话,应沨的处境就更危险一分。
所以应天?棋完全能理解诸葛问云的恨。
不仅恨在背后?筹谋这一切的人,还恨疑心应沨、亲手将儿子推进深渊的那个父亲、那位皇帝,明知?应沨是自己九个孩子里最优秀也是唯一可承玉玺之重的选择,却还是?为所谓帝王尊严折去整个大宣的未来。
恨这凉薄的帝王家,恨这尔虞我诈的京城。
恨天?下太平比不上王座风光,恨近在眼?前的海晏河清的期许因为一点?可笑?的疑心就这样逝去,恨所有人。
大宣越走下坡路、百姓越困苦,他就越恨。
因为只有他知?道,这一切本不该是?这样的。
他见?过?本该光明的那一面。
“诸葛先生在那之后?就离开了京城,辗转到此?地,蛰伏多年。我相信,以诸葛先生的智谋,这么多年过?去,一定已经知?道谁是?当年那只幕后?黑手,也一定默默搜集了许多信息与?证据。诸葛先生说君谋非我策,那么我退一步,不强求先生的善意。
“我只想要能扳倒当今立在权力中心那人的关键信息。
“我大概知?道诸葛先生与?白尧联手是?要做些什么,但白尧已经不在了,原本我想说我可以替白尧做他没能完成的事,可如果诸葛先生觉得我没有资格,那么替先生另找人选也好?,做先生成事的阶梯也罢,我都可以。我不能托大说我一定能帮到先生什么,但先生应该知?道,我的身?份,能助他在某些事上方便很多很多。
“自然,如果先生的确反感我,我也不会多打扰。回?去之后?,有关先生与?含风镇的事,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起,如违此?誓,便让我魂魄困于此?地,永世不得超生。”
只有应天?棋知?道他发的这誓对?自己来说有多毒。
诸葛问云手里很可能握着关键信息,应天?棋要想短时间内凭自己查到这些简直可以称一句痴人说梦。
因为想也知?道,诸葛问云这十年肯定不止是?在这小镇子里种樱桃。
他建起来一个小镇,收留了这么多的人,镇中的果子和?果酒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