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刮了?这么?一通风暴, 应天棋也没法再睡了?。
他抬手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惆怅半天,最終一掀被子,穿好衣服下了?床。
沉龙寨的伙计们是真的把这里当?成了?家,这些年各家屯的東西一搬就是一大车。
这么?一隊人馬浩浩荡荡地走出去定是极惹眼?的, 因此方南辰决定讓大家分批出山。她把寨子里的主力汉子分成三隊,谁家先收整好谁家先跟着队伍走,效率和安全便都保证了?。
至于方南辰,她留到了?最后一日?,和宋立一起看着最后一支队伍出了?石林外,又回过头,望了?眼?自己?亲手建立起来的、生活过数年的家园。
東西都搬空了?,沉龙寨却?似乎一点没变,除了?人,好像什么?都没少。
方南辰瞧着这些屋子,应天棋便站在一旁瞧着她。
方南辰眼?中情绪越浓,应天棋就越內疚。
最終,他实在没忍住,同她说了?一句:
“抱歉啊……”
“嗯?”方南辰微一挑眉,回过神,看向应天棋,似是有?些不解:
“为什么?要道歉?”
“你们原本在这过得好好的,结果?因为我……们弄出来的破事,不得不出山重新融入外面的世界,自然?要覺得抱歉。”虽然?方南巳讓他别钻牛角尖,但这话堵在应天棋心里,不说给当?事人实在是覺得闷得慌。
可?这两个人不愧是亲姐弟,方南巳不理解应天棋的情绪从何而来,方南辰也对此不甚在意:
“不必,你只是给了?个可?能性,做出选择的是我自己?。世事变化无常,若每个变故都要寻个源头出来,那也太累了?些。世上最没用的东西就是抱歉和后悔,已?经做了?的事就别再顾虑、继续做下去,如果?真的覺得过意不去,那你便做好你先前许诺过我们的事。”
方南辰收回视线,将身旁黑馬的缰绳从树上解下,抬步順着小路往石林出口?的方向去:
“我们如今的日?子,看似与世隔绝闲逸和乐,但若要一直这么?下去,如今的向贰跟着我当?山匪,再过个十几年,石头当?山匪,石头的孩子也要继续当?山匪。这样一代代人,永远都得缩在这小小的黄山崖,无法光明正大地接触外面的世界。”
頓了?顿,方南辰像是很轻地叹了口?气:
“你若是能如前夜所说,帮他们洗籍,让他们不必为匪、不必为奴,才?是了?了?我一桩心事。若真能如此,你那位抛出来的橄榄枝,我沉龙寨接去也无妨。所以,某种意义上,这算是一种交易,成了?是双赢,不成,便是命数如此,不必叹息。”
应天棋微微垂下眸子,順着方南辰的话思索着。
直到方南辰把另一匹枣红马牵到他面前:
“别去想你给我们帶来了?什么?,多想想你能为我们帶来什么?。如果?你真觉得自己?有?责任,补偿总比后悔有?用。”
“……好,我知?道了?。”
这话算是敲醒了?应天棋。
他重新抬起眼?睛,从方南辰手中接过了?缰绳:
“你们接下来准备去哪?”
宋立翻身上马,接过了?话头:
“还不知?道,总归得先去一趟河东。河东灾情未解,我们带的那几车粮草虽力量微薄,但多少也能帮到些。之后,大概得先找个合适的地方,将老弱妇孺安顿下来,再看之后的事。”
“好。”应天棋点了?点头。
宋立看着他,又问:
“那你呢?你是跟我们一起去河东,还是另有?打算?”
“我还有?些事,要回京城。”
方南辰听?见?这话,微一挑眉:
“此回京城要近半月路程,近日?京郊流寇猖獗,宋立,你送小白回京,到时我们在鹿城汇合。”
“不用!”应天棋抢在宋立答应前婉拒了?方南辰的好意。
他面不改色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