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烦不烦人?”
瞧他这模样,方南巳扬了下唇,像是很轻地笑了一下。
他这難得一点笑容,倒是让应天棋的心思飘得远了些。
方南辰和方南巳的五官其实并没有特别相似,但是,应天棋想,
这一笑起来,还真是像。
“陛下深夜造访,是又有吩咐,还是有事同臣商量?”
方南巳抬手多?点了几盏蜡燭,邊幫应天棋点明了正题。
“也没什么,你?别把我说得像个一出现就自动发布任务的NPC似的。”
好吧,其实也差不离。
应天棋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也不管自己刚才的用词方南巳能不能听懂,总之只要他话题换得够快,方南巳就来不及一句句抠字眼。
所以他叹了口气?:
“就是心里有点闷得慌,睡到一半醒了再睡不着,找你?来聊聊天。”
闻言,方南巳微一挑眉,似乎有了点兴趣:
“为何是我?”
是啊,为何是他?
应天棋自己也考虑了一下这个问题。
可能是因为山寨里没有熟悉的人、妙音阁人太多?、回了皇宫要五天后才能回来……所以没有别的选择,只剩了来凌松居找方南巳这一种可能性了吧。
应天棋覺得这就是真相,却也不能就这么同方南巳说,只能张口敷衍一句:
“想你?了不行?”
“哦?”方南巳很轻地歪了下脑袋,眸里似有丝戏谑:
“可臣和陛下昨夜才见过。”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应天棋睜着眼睛说瞎话:
“这都三?个秋天过去?了,三?年了,我不能想你?一下?”
“臣的荣幸。”
“哎,这就对了。”
应天棋觉得孺子可教也,满意地点点头,之后又往旁边桌上看了一眼,勇敢地提出自己的需求:
“我想喝口水可以吗?”
他的预想是方南巳说句“随意”然后自己过去?自助,却没想到方南巳那么客气?,听见这话之后乖乖起身到桌边给?他倒了杯凉茶端过来。
应天棋大大地睁着眼睛瞅了他一眼,这才说了句“多?謝”,把茶杯接过来一饮而尽。
虽说臣子伺候皇帝是天经地义,但现在这个臣子是桀骜不驯的方南巳,这茶奉得,多?少令他有些受宠若惊。
“想聊什么?”
把茶杯递给?应天棋后,方南巳重新坐到床上,半靠着床架,借着燭火瞧着应天棋。
“……”来之前是满心满肺的话想找个人说,可等真找见了人,应天棋又不知该从哪起头了。
想了半天,他才别别扭扭地道:
“我就是觉得……我把火引到你?姐那里去?,是不是做错了?”
“什么?”
“本来我听说河东赈灾粮被劫,以为那是一波普普通通的坏蛋山匪,所以有什么黑锅都往他们身上扣。现在才知道那是你?姐姐的地盘,这两日又……又听了些传言,才知道他们也是一群劫富济贫的侠义之辈,寨子里也都是一群无处可去?的可怜人,结果被我三?两句话弄得灾祸連连不得不背井离乡另寻他处谋生?……总感觉,是我打?破了他们安逸的生?活。”
再提起这事,应天棋心情又低落了下去?,谁知方南巳一句话打?斷了他的情绪:
“那又如何?”
“?”应天棋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再说一遍?”
于是方南巳微一挑眉,如他所愿重复了一遍:
“那又如何?”
“受牵连的可是你?的亲姐姐。”
“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都是命数,受着便是。”
应天棋是真的很欣赏方南巳这种六亲不认的生?活态度。
他从生?下来到现在肯定都还不知道“内耗”二字这么写。
“这么想的话,如果我当?时?不搞那么一出,他们也轮不到现在这命数不是吗?所以如果他们从黄山崖出去?遇见了伤痛和苦难,罪魁祸首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