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棋失笑:
“不是这个,郑秉烛再?蠢也不会让我中毒死在他府上。只是这点心难得,上次小卓去那糕点铺子都没买到,想买还?得定日子,我总觉得这里边有点问题……罢了,先不说这个,小荷,去传一声,让郑秉烛到我这儿来一趟。”
白小荷闻言,却未领命:
“回陛下,郑大人不在府上。”
“不在?”
“是,方才奴婢去后?厨取点心,厨房的丫头婆子们正用晚膳,奴婢见桌上菜式精致不似仆从饭食,便多问了一句。原是郑大人今夜出?门,不在家用晚膳了,便赏了他们。”
应天棋有点意外。
这大半夜的,郑秉烛能跑哪去?
难不成是听?说方南巳将张问捉拿归案,兴师问罪去了?
也不必这么着?急吧?
“……那没事了。”
国师大人日理万机,应天棋没太在意,左右自己要同他说的也不是多重要的事:
“不在就不在吧。”
他拿起桌上的木匣,放在烛火下端详片刻,突然长叹了口气。
白小荷抬眸看他:
“陛下?”
“没事儿,我就是心里想着?一件事,始终没有落地,正好?,现在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应天棋挪挪椅子,瞧着?面前?二人,犹豫片刻:
“若我为了自己想帮的人,将他们所犯的罪名强加到其他人头上,是不是有些……”
应天棋想了半天没想到合适的词,便将后?半句化为默默。
之后?,白小卓没有说话,白小荷倒是很快道:
“陛下是天下人之主,陛下想如何做,都是应当的,无人敢置喙。”
“嗐。话是这么说。”应天棋笑着?摇摇头:
“可若我拿权势压人,随意颠倒黑白,胡乱定罪让人頂锅,不也跟那郑秉烛郑秉星变成一样的人了吗?今天刚信誓旦旦说完人不该分三六九等、谁的命都是命,一回过头却要拿一个人的命去抵其他人的命,我这脸真是被自己打?得生?疼……”
这次,白小荷也安静了。
应天棋从屋里这死水般的静默中品出?了那么一点东西,正思索着?,却听?白小卓弱弱开口:
“……奴才能说一句吗?”
“当然。”应天棋回过神:“你说,说个十句八句都没问题。”
“嗯……奴才觉得,如果被安罪名那人是个无辜之人,白白替旁人頂罪,自然是不该的。”
应天棋点点头,又问:
“那,如果那人本就劣迹斑斑,做了很多错事惡事,又当如何?”
“那么他做的错事惡事,与?他要頂的这项罪名相比,孰轻孰重呢?”
白小卓说得很慢,但很认真:
“如果这项罪名要他去死,但他做过的惡事罪不至死,那我觉得还?是不应该。但如果他惡劣到去死也不为过,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逃脱了……就像今日说的那郑秉星一样!郑秉星指使张问强迫婉娘,后?来又致他惨死,他本该受到惩罚,他哥哥却帮他逃脱了责罚。这是他造的孽。后?来,他被人捅死在妙音阁,不管刺客是不是在为婉娘申冤报仇,这都是因?果轮回,大快人心!先前?我想那刺客真讨厌,藏东藏西,为何不快点投案让陛下早早结案不必再?奔波劳累,但现在我真想为那刺客拍手叫好?!”
白小卓是个心思和感情都很单纯的孩子,没那么多心眼子,你对他好?他就对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