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偏偏是想要诛九族。
听清这道?心声?的瞬间,殷少觉瞳孔一缩,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乔肆却没给他犹豫的时间, 很快又在心中不停重复起了诛九族,声?音中满含催促和期待。
【快快快,快说诛九族!】
短短的三个?字,犹如一声?洪钟震碎了万千思绪,叫理智溃散无形。
他原本?想说的、要说的话全都被抛在脑后,只剩下一双幽深的眼眸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死死盯着?乔肆。
殷少觉下意识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指腹之下的肌肤细腻而冰冷,冷到不似活人,唯有那?浅淡的红痕还带着?些鲜活的痕迹。
他没有回?答乔肆的问题,甚至没有听清这张嘴具体说了什么?,只是低垂着?头,用目光仔细描摹着?这张脸。
那?目光如有实质,像是要将眼前的人彻底看穿,要用力看进乔肆灵魂的最深处,好将什么?令他恼怒的东西撕扯出来。
可最终他什么?也没有找到,只剩一股无处可去的冲动叫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最终却只是化作从齿间溢出的沙哑沉吟,
“好……”
殷少觉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嘴角,硬生生松开了乔肆,“很好。”
那?几乎不能?算是一个?笑,叫人捉摸不透他是怒是喜。
他紧绷着?唇线,神情近乎阴鸷可怖,仿佛随时会猛然?暴怒、落下最令人胆寒的责罚,最终却只是轻轻放过,没再碰乔肆的一根头发,也再没说半个?字。
乔肆有些茫然?,
“陛下不想问点儿?什么?吗?”
【比如究竟为何要杀晋王?比如晋王为何死有余辜?】
他没想到,皇帝本?就不是来审问他的。
殷少觉转过身去,像来时一样沉默地走出了牢房,周身的气?场冷静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在此刻多说半句话。
【啊……走了。】
【生气?了吗?】
在他身后,熟悉的心声?再度响起,仿佛和往日里听到的没什么?不同。
走到牢门口时,殷少觉猛地停下了脚步。
他已经走了十步,再走一步,就要听不清乔肆的心声?了。
意识到自己?在默数步数,殷少觉缓缓闭了闭眼,垂在身侧的手隐在袖口内,用力攥握成拳,借掌心的刺痛恢复冷静。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发号施令,他却险些忘了自己?来时的目的。
殷少觉重新睁开双眼,眼角因充血而爬上细细血丝,头也不回?地走出牢房。
他的脚步沉重急躁,越是向外?走,便越是气?息冷冽,直到转过拐角,走到了乔肆也听不见他们说话的距离,才再次开口。
“把?人转交宗正寺,由专人看守。”
刑部尚书立刻接旨,并恭送皇帝离开。
刑部门口,季公公双手为皇帝撑着?伞,一路将人护送到了轿辇前方。
冰雹落得似乎更多了,路边都能?看到一片片的冰块砸在雪地里。
只是片刻功夫,天地已经开始铺上一层绒绒的白色,与红色的砖墙衬托出鲜明对比。
殷少觉站在伞下,似是终于被寒风吹得清醒了几分,缓缓放松了紧绷许久的身体。
他垂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掌心处不知何时已经被指甲留下了深深的印痕,泛着?细微的刺痛。
季公公见众人都等着?,小心翼翼在一旁询问,“陛下,外面寒凉……要上轿辇吗?”
随行顺道?一起来的王太医、一路上都在忐忑自责的暗卫乙一也都投来视线,看看皇帝,又看看陛下不走就不敢关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