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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琰无论名分还是实质,都是他的唯一。
对着?一个性情?合他心意,容貌挑不?出缺陷,德行没有瑕疵,令他在床笫事上极其愉悦满足的女人,便他再如何自欺,又怎可能?半点不?心动。
只是这份情?感来得尚浅,初萌芽星点苗头,生?命中?最瓢泼的一场大雨无情袭了上来。
儿女情?长,便英雄气短。
这份浅薄的喜欢,在他不?尽的自毁自厌之中消磨。
兄长的死是他心上一道难愈的疮疤,不?碰不?触尚泛着?疼。他不?想见任何人,也没脸去见任何人。一面是祝琰和?孩子,安妥温馨的岁月。一面是悲风苦雨,因他而痛不欲生的至亲。他如何选?
是自私的成全自己一人的圆满,还是尽竭心力,弥补他闯下的大祸?
但无论怎么选,兄长,他活生?生?的兄长,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那晚在城外杨花林里,一箭被刺透肩骨那瞬,他第一次得到了解脱。虽是稍纵即逝,却在刹那间就贯通了混沌的魂魄。
肉-体上极致的痛楚,仿佛能?消融几丝,缠裹依附在骨缝中?,那挣不?开的悔疚。
他任由灵魂放逐在一个又一个不?真实的幻境里,游走在忘川彼岸开满荼蘼的道上。
如若醒不?来,兴许,便不?必再惭愧下去。
而后,他听见一个又一个声音。
嘈嘈杂杂,虚幻和?现实交织,生?和?死缠绕在一起。
他在纷乱的人群里看见一张侧脸。
她远远立在人群之后,悄然擦去眼角的泪痕。
他看见她扶着?肚子难受地?蹙眉。
——这个女人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她不?欠宋家。
也不?欠他。
她应有甜蜜的日子,幸福的人生?,她原该被人捧在掌中?悉心的疼宠。
她是那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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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宋洹之轻握住她的手。
他还在发高热,已?经五六日了,伤口里染满铁锈,周太医用小刀贴着?创洞剜去血肉模糊的一团。
这般一动,痛得嘴唇轻颤。
但他不?想松开。
他哑着?嗓子,艰难而无力的唤她的名字。
“祝琰。”
垂下眸子,瞥见他失了血色,发颤的手,青色的血管明?晰地?盘踞在手背上。
掌心带着?不?自然的滚热,像一团融融的火,要将她微凉的指尖化在其间。
她俯下身,坐到床沿。
左手被握住,怕牵动他的伤,迟疑着?不?敢动。
不?知为何,宋洹之觉着?她的气息有些冷,半侧对着?他,让他无法瞧见她脸上的表情?。
祝琰抬眸看见小几上摆着?的粥碗。
刚做好盛出来,初时?还滚热,因此嘉武侯夫人方才没有叫人服侍他用。
“二爷饿不?饿?”她轻声说。顺势起身,将左手从?他掌中?脱出,端过那碗粥。
宋洹之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