洹之……
洹之。
你长大了。
成了家,就要为?人父。
要替我好?好?守着爹娘,守着家……
要好?好?待自己?,和二弟妹和爱美满地,过?一辈子。
替我——对葶宜说声,对不起。
替我……
终究没能说出口?。
连句嘱咐也没有留下。
他偏过?头,倚在?宋洹之怀中。
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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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雨停了,月亮溜出云层,重新缓爬到树上?。
马儿不知疲倦地奔跑着。
宋洹之身前抱着皇孙,衣襟撕成长条,绑缚着伏在?他背上?的兄长宋淳之。
一夜惊惶,皇孙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东安门楼上?,守卫远远看见宋洹之一行,不等对方亮出身份,就急忙开城出迎。
几?个身着金甲的龙卫走?上?前来,一脸紧张地望着宋洹之。
宋洹之骑在?马上?没有动,苍白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将怀里熟睡的孩子一推,小小身躯跌入到金甲龙卫臂弯中。
“皇孙无恙。”领头的金甲龙卫简直要哭出来了,“快,先行快马入宫回禀皇上?。”
见宋洹之僵默不言,不由视线落在?他身后那人面上?。
晨光自云头浅淡地洒下来,紫色烟霞笼罩着大地。
一身浴血的男子脸上?带着笑意,静静安伏在?弟弟坚实的背脊上?。
“宋世子……?”
宋洹之不语,夹紧马腹越过?众人,进了城,直奔嘉武侯府而?去。
他要带兄长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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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初晴,屋檐上?还滴答滴答渗着水滴。阳光洒在?琉璃瓦上?,折射出斑斓的颜色。
脊兽安静地伏在?屋顶,往日热闹的上?院沉浸在?压抑的静默之中。
明明院子里站满了人,却连一丝声息也无。
直至紧闭的门窗内,传出一声急促而?尖利的哭音。
仿佛触动了机关?,满院沉默的仆役齐齐跪下去,人群中渐次传出抽泣的声音。
祝琰扶着雪歌的手快步登上?石阶,还未入院,就听身后急切的招唤,“郡主慢些,郡主……”
一个水红色的人影撞开了祝琰,雪歌眼疾手快地忙将她扶住。
撞到她的人自己?却趔趄了下,跨下门阶,飞速朝里疾奔,到得屋前,却又?被石阶绊了一跤。
可她顾不上?。
一路跌跌撞撞,腿软的直晃,若不是一股心气撑着,甚至走?不到上?院。
她推开来搀扶她的人,飞快爬起身,扑进屋子里。
来不及更衣,穿的还是昨晚换的那身寝袍,领口?扣子散了一颗,自己?都未察觉。她两只手掌都摔破了皮,丝丝渗着血珠,膝盖上?也是伤,这一路疾奔狂跑,一生从未有过?的惊惧狼狈。
到了屋子里,看见床上?躺着的人,脚步却是再也迈不动。
她两腿打着颤,直接跌坐在?地上?。
嘉武侯夫人回过?脸来,看见她,嘴唇动了动,“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