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止。不过他现在情绪尚算稳定,只是有一点,我感觉他已经在铺垫后路了。”
“什么后路?”
“他说他有吃肌松药的习惯,因为精神压力大,有些焦虑,要靠这种药才能入睡。”戚沨说,“其实在连环案中,有一位受害人就是因为吃了这种药导致昏迷,这才错过最佳救助时机。”
“按理说肌松药应该不会有这么大反应,除非是体质特殊,对这种药物过敏,或是过量服用。”宋昕接道,“我有一位患者就出现过类似症状,第一次服用就在家晕倒,幸好被家人发现,醒来后就意识模糊,还有部分记忆缺失。”
“问题就在这里,嫌疑人称自己并不知道受害人对这种药有过敏反应,我们又没有证据证明,受害人吃的肌松药和嫌疑人所有的肌松药有关。”
说到这里,戚沨话音一顿,又道:“而且我感觉他还有后手。”
宋昕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他在铺后路,是想用肌松药来证明自己有精神方面的困扰? ”
“如果他要求司法鉴定,而且真的鉴定出来他有那种病,或是因为药物而出现了记忆断片等现象,那对我们结案会非常不利。”这段是戚沨编的,可她语气很淡,仿佛真有其事一般。
随即戚沨又解释道,司法鉴定需要一定周期,嫌疑人这样做很明显是在拖延时间。
“所以你想请叫我的是心理方面的问题?”宋昕问。
戚沨点头说:“在司法鉴定之前,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希望先让嫌疑人做一次初步的心理评估——其实我们现在破案的手段已经比过去先进很多了,利用犯罪心理诊断来全方位多角度评估嫌疑人的状态,像是这样的恶性案件都会使用。”
“这个我倒是听说了。”宋昕接道,“我之前看过一篇国内新发表的论文,就是针对犯罪嫌疑人的心理评估,经过数据比对证实13个基本临床量表里面,除去其中四项,其余指数均比普通人要高。而M因子分则比普通人要低。”
“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他想走精神疾病这个套路。事实上,他原来也处理过相关案件。可我们现在有政策看着,审讯的时长和频率都是有要求的,也就是说每一次审讯都很重要,最好是在他走下一步之前,我们就能先一步通过审讯或其他手段,找到他身上的突破口……”
“我之前的确是接触过犯罪嫌疑人,也做过评估,可是……没有见到本人,很难做出精准判断。”宋昕似乎听懂了戚沨的意思,又或者说是他也有意将话题往那个方向引导,“我相信任何一个有专业操守的心理咨询师,都不敢随意给出结论,何况如果是精神诊断,的确需要一个较长时间周期的评估,这期间不仅要动用专业仪器,还要抽血化验,还要做一系列心理测试。而我只是心理咨询师,不具备从医资质。我能做的也只是针对受助者在我面前的表现进行分析,无论是他的用词、微表情,还是肢体行为、叙事逻辑。”
“宋老师,你多虑了。”戚沨微笑着说,“破案压力是我的,我不会推给别人。我的目的也很明确,我只希望能多一个大脑来帮我,寻找到我想要的突破口。当然,找到了最好,找不到我也不会将责任推给别人。我们现在是在和时间赛跑,这也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优解——你不在体制内,嫌疑人见到你或许防备不会那么重。”
……
同一时间,江进和夏正也再次来到汇成工地的案发现场。
绕场看了两圈,又回到发现周岩骸骨的位置。
在夏正疑惑的目光下,江进从后备箱拿出工地常见铁铲和铁锹,并将铁锹递给夏正。
“老戚有句话是对的。”江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