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斐回道:“他本身也活不久。”
戚沨接着问:“吊坠是苗晴天瘫痪以后, 让你拿给我的。坠子里的东西是你按照她的意思放进去的。既然你不打算将一切揭露出来, 为什么不将写了数字的纸拿掉?”
“我是不同意这样做, 不过……”罗斐抬了下眼皮, “姐说,就算放进去了,你也未必会发现。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了, 那就是天意。我们应该遵从天意。”
“天意?”戚沨接着问,“配合徐奕儒违法犯罪,也是你们认为应该遵从的天意?”
“你没有体会过我的立场,不明白我的处境,我说了你们也不会懂——在那个情况下,我根本没得选。”罗斐这样说道。
“你只是给自己的行为找开脱的理由, 你只是不想选。”
罗斐自嘲地笑了笑:“在大家眼里,我很努力上进,学习成绩优秀,争取表现,出了社会也力争上游。事实上这每一步都没那么简单,而且我无父无母,没有家庭背景,更是难度倍增。如果不是有人提供捷径给我们,我现在还在法院门口发名片,跟一群只收五百块的小律师争案子。”
戚沨没有接话,只是示意夏正。
夏正拿出一部分苗晴天的财务记录,其中涉及到一些她经营小超市的金钱往来,可惜大多数记录因为时间太久,追溯有难度。
而从苗晴天经营超市的收支来看,这里面还牵扯到好几条上下线。钱经过她的超市洗白,乍一听只会想,一家小超市而已能洗多少?结果上一年下来也有上百万。
当然,只是靠正常买卖商品到不了这个营业,这就需要在成本上做些手脚。
还有一件事,戚沨是经过调查和听到民警走访回来的汇报才得知,原来苗晴天一直是个供货采办的中间商。
比如她进了一批商品价值十元,下家来找她拿货,她只收八元甚至更低,几乎是赔本赚吆喝。可是到了账面上,却写上五十元。下家得了便宜,下次还会来,即便知道这点小“秘密”也会因为自己方便而帮忙保守。
这就是为什么一些看起来不起眼,常年见不到一个客人进门,却始终不倒闭的小店,能一直经营下去的“窍门”。
反而是一些看上去生意红火、门庭若市的商店,不到三年就关门倒闭。
事实上,要维持住一家店面靠的不是客流量,而是资金流。
如今回想起来,戚沨才恍然意识到,当年苗晴天那么痛快地请她补习功课,开出的价格是专业补习班推荐的名牌大学生背景的私教价格,而且从不砍价,原来那些钱都是这么来的。
可她当年一直都认为那是苗晴天辛辛苦苦经营超市存下来的血汗钱,所以对苗晴天的人品更为看重。
“说说吧,你、苗晴天和徐奕儒到底是怎么回事?”戚沨轻轻叹了口气。
罗斐反问:“你们不是都查到了吗?”
“你自己就不想讲讲吗?”戚沨说,“你了解程序,应该知道审讯期间是你为数不多可以将自己的故事说出来的机会,再往后你想说,都没有人想听。不如就从……张魏威胁苗晴天开始?”
戚沨起了个头,成功地触动了罗斐心里的一根弦。
罗斐眼里划过一丝排斥和厌恶,显然张魏当时的行径,已经触犯了他的忍耐底线。
“张魏很早就知道我姐和徐奕儒的事。”罗斐将情绪压下去,缓慢开口,“他那个人观察力很强,特别善于关注一些阴暗角落。我们还没有离开发福利院的时候,我姐就经常去找徐奕儒。张魏的父亲知道以后,还去找了徐奕儒一次。但他不是劝阻,而是想借助徐奕儒助学的由头,多跟他要一些人脉和‘赞助’。其中一部分,就进了张魏父亲的口袋。而对于徐奕儒来说,只花一点钱就堵住一个人的嘴,无伤大雅。其实像是知名教授和未成年的学生搞在一起,在他们那个圈子并不是什么稀奇事,而且有很多学生愿意拿青春换取资源和研究成果。姐就比较务实,她只要钱,源源不断的钱——可那些钱绝不是一个经济学教授仅靠讲课费就能负担起的。姐一眼就看出来,徐奕儒有独特的门道。对大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