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却还在方才的笔录里:“你说这世界怎么这么小呢?”
戚沨明白她的意思,只道:“您已经尽到协助调查的义务了,后面的事与您无关,就不要再想了。大夫也说了,多思伤神,您需要静养,不只是身体,心里的杂事儿也要清一清。”
“道理我都懂,哪那么容易做到啊……”
戚沨没接话。
“对了,那个章大夫是因为什么坐的牢?”任雅馨问。
戚沨说:“除了受贿之外,还有故意隐瞒病情,导致故意伤人罪。他将小病说成大病,不看肿瘤性质就一律大范围切除,还把病情故意夸大,还开最贵的药,明明一次手术就可以切干净非要给出两台手术的提议,吓唬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家属……”
“这,这不是草菅人命吗?!”任雅馨惊道。
戚沨安抚:“都是过去的事了,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欸,这种人啊死了活该!”任雅馨又说,“不过他给高云德父亲做的那台手术倒是很成功,他爸多活了好几年才走。原本都说可能不会超过两年了。”
戚沨没接茬儿,对于高家的事也不愿多谈。
事实上从证据角度和时间线上来看,即便高云德和章洋有交集,他二人牵扯的案子也是八竿子打不着。
这世界上有很多巧合的关系——张三和李四都杀了人,但他们是分别作案,不能因为两人认识就将两件故意杀人案并做连环案。
“小沨,你说如果当年妈没有找高云德,咱娘儿俩现在的生活会不会不一样?”任雅馨吃饭时这样念叨着。
戚沨明白,任雅馨是一直有个心结。
人都是如此,选了一条路遇到糟心事,就将这样的结果归咎于当年的选择错误。然而现实是,即便当初选了另一条路,也会遭遇另外一种糟心事,并不会收获完美人生。
这种假设心理一直缠绕着任雅馨,她的主治大夫都说,她心里有块病,他治不了,而这块病会影响她的情绪,进而影响病情,还需要家人尽量去疏导。
然而听着任雅馨三不五时就念叨当年的选择,戚沨却不知道该怎么劝。
如果她自己想不通,说什么都没用,如果想得通,也不需要说。
半晌过去,戚沨才说:“妈,如果当初没有选高云德,现在也不会有多大区别。我依然会按部就班地处理他的案子。”
“我最后怕的是,如果因为他耽误了你的前途……”任雅馨叹道。
“现在不是没耽误吗?政审过得也很顺利。没发生的事就不要去想了,徒增烦恼。”
任雅馨又叹了口气,不再继续。
吃了两口饭,任雅馨没什么胃口,又说:“之前送我去医院那个年轻人,后来还给我打过电话,挺关心我的。他还一直打听你的事,我总感觉这孩子是不是……”
“妈。”戚沨顿觉啼笑皆非,“他比我小那么多岁,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
“可你也三十多了,是不是也该考虑了?”
“行了,我心里有数,先吃饭吧。”
任雅馨又吃了戚沨夹给她的两口菜,嘴里念叨着:“你那个前男友是真可惜,挺好一青年,怎么就那么功利,也是没禁住诱惑。要说人品,还是小江更靠谱一些。不过你俩都是警察,忙起来都不着家,日子也不好过……”
戚沨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就任由任雅馨自言自语。
直到一顿饭结束,戚沨叫了车,正准备和任雅馨一起回家,手机里突然蹦出叶晋辉的消息:“嘿,新手稿出炉,我这就发你!这回我可是信心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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