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还是先依着戚沨的意思。
戚沨又问:“小姨的事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今早起来,在门口发现了一封信,是你小姨手写的。”任雅馨说,“她跟我坦白,说一直瞒着我一个事,还说早就知道高云德死了……她说很过意不去,这些年看到高辉找我麻烦,都没有说出真相。然后她又提到你们队,说有个警察给她打电话,不仅提到张广,还说要让她来队里交代一些情况,说什么要调查她,让她配合。”
戚沨解释说:“也许是小姨听错了,误会了。起码现阶段来说,还不能说是‘被调查’,而是协助调查。”
“现阶段?那将来呢?”
任雅馨看向戚沨。
戚沨对上她的目光,迟疑了一秒,没有隐瞒:“将来,还要视情况的性质才能定论。”
“那就是说……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坐牢?”
任雅馨脸又一次白了。
人就是这样,一旦心里有了预设就难免陷入恐惧的圈套,稍有点风吹草动就会立刻脑补最坏最糟糕的结果。
戚沨接道:“不一定的。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我一时也说不明白,总之每一道程序如果小姨都配合得好,一定会从轻处理。而且她没有参与作案,性质没有那么严重。但反过来,如果她真做了,即便是我这个职位,也不能保她。”
“她要真做了,我第一个不放过她!”任雅馨声音哽咽,“可我了解你小姨,她不是那种人,她只是傻!”
戚沨一边劝一边将任雅馨领到办公室,可任雅馨因情绪起伏大,只喝了水,饭没吃几口就没了胃口。
戚沨见任雅馨好半晌都没有缓和,脸色发灰,坐立不安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在担心小姨,还是因为腰伤。
正巧张法医从实验室出来,笑着和任雅馨攀谈几句,随即就给她搭了个脉。
张法医懂点中医,平时也会帮同事把脉,虽然不到精通,但是大致问题都能说个明白。
戚沨翻出血压仪,回来时却见到张法医面色凝重,手一直搭在任雅馨的手腕上,似乎是在确定什么。
戚沨不动声色,直到张法医抽手并安抚了任雅馨两句,遂投来一个眼神,戚沨立刻跟上去。
两人来到门外,张法医委婉地问戚沨,任雅馨这几个月有没有做身体检查,医院怎么说?
戚沨照实讲了,又问:“是不是肾……有事?”
张法医点了下头,却又不咬死:“不好说,反正还是要去做一下双肾检查,什么血肌酐、尿素氮,再看看肾小球过滤、免疫力这些。”
戚沨越听心里越沉,虽说她看到任雅馨的脸色,听到小姨形容任雅馨半夜起夜和日常生活的情况,心里已经有了一点猜想,却不愿提早陷入自己吓自己的“未知恐惧”。
再者,任雅馨的体质一直不错,这段时间突然暴瘦,脸色和得了肾病的人一样。她又想起之前任雅馨的腰受了伤,没有去医院,就随便拿了个民间流传的方子贴上。也不知道那方子用药量是不是太大了,直接贴在腰部,若是有问题必然会直接影响到肾。
直到这一刻,张法医的判断却令戚沨心里原来那份忽上忽下的猜测终于落了地。
“是肾衰竭?”
“不能肯定,就算是专业大夫也要看了检查才能下结论,这事儿宜早不宜晚,尽快让阿姨去。”
“明白了,谢谢。”
“客气,家人的身体最重要,还是先照顾好阿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