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并不是从凶器上,而是通过成年男子的食指、拇指和麻织衣服,滴落在地上。”
接下来一分多钟,都是袁川在汇报,包括溅落的血迹轨迹,变动的经过转移的血迹,被衣物稀释过的血迹,以及扩散的血迹等等。
“通过这些计算基本可以还原出现场情况,当时死者贾强是被人用力压住后背,趴跪在茶几上。贾强的身体试图从左边挣脱,但他的左脸贴在茶几上,露出了右侧颈部,刀子就落在颈部的右后方。嫌疑人力气虽然大,但仅一刀下去,就能将贾强的颈部动脉和静脉全都砍伤,还需要重力加速度的配合,说明嫌疑人在落刀之前,手已经抬到超过自身头部的位置。”袁川边说边在地上做出动作。
嫌疑人一手按住死者的后脖颈下面,也就是颈椎,另一手将菜刀高高举起,对准死者的颈部重重落下,没有扑空,没有犹豫,又狠又准。
戚沨站在一旁,直到袁川站起身,才问:“那嫌疑人的支点呢?”
袁川一怔,又听戚沨说:“嫌疑人用一只手按住死者,就算他力气再大,也需要一个落脚的支点。否则砍人的时候,他就必须弓身弯腰。这么别扭的姿势,还要将手举起超过头部,挥刀的时候速度一定会受阻,不可能造成尸体上那种伤口。”
接着戚沨将自己的左手手掌朝下,完全贴合在台面上,右手则伸出一只食指,按住左手手背的中心,又道:“你看,不管这根食指有多大力量,哪怕穿透了我的左手,将左手固定在台面上,也只是一个点,我的左手依然可以左右转动。所以仅靠嫌疑人的一只手就固定死者整个人,还要确保死者不会挣扎,导致凶器落空,这几乎不可能。而且你刚才也说了,死者试图从左边逃离,应该就是下半身。在这个过程里,死者的位置会发生移动,嫌疑人稍有犹豫都可能砍空,因此他下刀的速度一定非常快,说明他杀人的决心很坚定。因为但凡他有一秒钟的迟疑,刀子都可能会直接落在茶几上。至于嫌疑人的支点……”
说到这,戚沨又话锋一转:“如果是你,会用什么样的姿势?”
袁川顺着戚沨的话展开思路,一边想一边做动作:“我应该会曲起左腿,用膝盖压住死者。可是这样一来,死者就不太可能有挣扎的余地,应该是动弹不得才对。那么还有一种姿势,就是这样。”
袁川拉过旁边的凳子,将左脚踩上去,右脚支撑在地上,左手做出按压的动作,右手高高举起。
见戚沨微笑点头,袁川又站直了说:“不过茶几上没有留下鞋印,应该是死者挣脱的时候蹭掉了。”
“基本靠谱。”戚沨又收了笑,“第一个疑点已经解开了。”
第一个?
这么说还有第二个?
袁川安静下来,又翻开几张案发现场的照片,试图找出第二个。
按理说只要还原嫌疑人砍伤死者的经过就可以了,这部分证据充足,足够定罪。
过了好一会儿,袁川摇头,老实地说:“我想不出来第二个在哪里。”
戚沨接道:“案发时嫌疑人在想什么,为什么只砍了一刀?死者和嫌疑人力量悬殊,一刀下去,死者颈部出血,生命正在流逝,力气、体力大幅度削弱,这时候再补第二刀会更容易。如果不是嫌疑人主动松手,死者根本不可能挣脱。”
“的确……”袁川仿佛明白了什么,喃喃道,“难道是嫌疑人也被这一刀吓到了,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到这步,没想到自己会杀人,于是……”
戚沨摇头将他打断:“嫌疑人曾经将他的继父殴打成植物人。那不是一拳导致的,而是打了几十下。期间还借助过工具。如果嫌疑人对贾强的伤害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伤人,你所说的情况是有可能发生,可通过殴打继父的那件事来看,嫌疑人还不至于会因此吓到,及时收手。而且你有没有注意到那把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