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沨问:“批准文件上的签字不会写是上午还是下午。你这消息是从哪里听来的?”
“虽然我打听了你们内部的事,但我也是没办法。”罗斐笑道:“主要是经历过几次警方违规调查,令我的当事人吃了暗亏。我不得不多为当事人考虑。”
戚沨没有接话。她知道罗斐有消息来源,也知道罗斐不会告诉她。再说江进的事不是什么秘密,他之前那几次纪律违规比较张扬,期间还得罪了一些人。
至于罗斐,戚沨很清楚地记得,他曾有过几次申请审判长回避的记录,但凡抓到一点漏洞就会直面迎上。
那时候他们还在交往,她当时觉得罗斐的行为非常正确,并没有因为怕得罪人,而是一心在维护正义和当事人的权利上,为此据理力争。而且法律制定出来就是让人运用的,若人人都害怕而不用,那就成了摆设。
然而到了这一刻,当戚沨又一次听到罗斐说“我不得不多为当事人考虑”时,心情已经大不一样。
戚沨忍不住问:“我好像没有仔细问过你,你之前为你的当事人据理力争,检举办案人员违规,都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目的仅仅是为了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吗,就没有其他的理由?”
这话一出,又是片刻安静。
罗斐反问:“你怀疑我存有私心。”
“这只是我的怀疑吗?”
这一次罗斐没有回答。
他们认识了十几年,要在对方面前隐瞒不是件容易的事。
罗斐说:“你上大学的时候,犯罪心理的成绩很突出。我一直鼓励你深入研究,将来一定会大有用处。没想到却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有一天你会把那些知识用在我身上。”
“你是在转移话题。”戚沨声音减低,“罗斐,坦白一点不丢人。”
“好,我可以坦白。但你要先告诉我,我才提到江进,你就已经解读出后面这么多步骤,是你一直都这么看我吗?”
“不是。”戚沨深吸一口气,虽然看上去很平静,语气却比刚才冷了几分,甚至是不近人情,“是因为这次的案子,你们的一些操作让我印象深刻。我是根据你们前面的行为,推导出后面的可能性。你做任何事都有明确目的,不会做无用功。你找关系打听江进复职的时间,一定和他提审李蕙娜的事有关。这件事你完全可以正式提出来,说江进的取证不合规。可你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用私下的方式先和我提了一嘴。我自然就会想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总不会是为了给我面子吧?江进和我非亲非故,关系不到我的面子。那么原因就只剩下一个:你是在试探、敲打、卖好。你认为我刚升职,为了坐稳这个位子,在非常时刻会用一些非常手段。我连自己的师傅都可以举报,何况是涉嫌违纪的江进。而且这个位子原来是江进的,他回一线,就是最有可能危及到我的人。现在他将这个把柄暴露在我面前,事情可大可小,关键就是看我在报告上怎么写。如果借这个机会踢走江进,完全合情合理,我的危机也可以解除。怎么样,我是不是都说中了?”
是,戚沨几乎点出了所有要害。
可她还是保留了一点,而这一点即便不说,罗斐也是心知肚明——他是在借刀杀人。
视频中的罗斐目光渐渐沉了,但他没有生气,只是瞅着戚沨说:“你能这么精准地解读到这一步,你的专业固然功不可没。但换个角度看,是不是也证明了你确实这样想过呢?”
说句糙话,眼里有屎的人,看到的都是屎。
当一个人被指责时,他会试图为自己辩解,自证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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