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沨问:“为什么?”
“因为你要强啊。其实这个案子最复杂的地方就在于,李蕙娜全程都很配合。警方不好对一个满足自首情节的人太苛刻。在警方介入之前,律师和媒体就下场了,警方很被动。但这些对你来说都不是事儿,要是因为这个就申请联合,不仅小题大做,还会令上头对你有看法。而且刚才我问你有发现吗,你不是说有吗?到底什么发现?”
江进不忘将正题拉回来,戚沨也不再转移话题,将台面上的衣服摊开铺平,并将仪器递给江进。
戚沨指着靠近衣领和肩膀的部位说:“大概这个区域,你仔细看。”
“哦,有擦拭的痕迹。是什么,验过了吗?”
“是刘宗强的呕吐物。这件衣服是李蕙娜的。”
江进摘掉仪器,拧了下眉:“蹭到这里就两种可能,要么是李蕙娜用擦拭过呕吐物的布擦过自己的衣服,要么就是先有呕吐物沾上去,然后被她顺手擦掉了。”
隔了一秒,江进问:“能证明是溅上去的吗?”
戚沨摇头:“不是血迹,很难证明。她当时就用水擦过,原本的痕迹还没有凝固,虽然现在还能提取到生物样本,但痕迹本身已经模糊了。”
“那就只能逻辑推导了。”江进说,“这个部位是肩膀,呕吐物会沾到这里,很有可能是李蕙娜靠近刘宗强的时候,刘宗强还在吐,而且喷了出来,有一点沾到这个位置。可如果是喷溅,不可能只在这里有发现。其他地方呢?”
“其他地方分布在袖子、袖口,衣服下摆,但这些位置基本符合李蕙娜捆绑刘宗强的供述,沾到了也不稀奇。”
江进若有所思:“既然衣领和肩膀都有,那么她的头发和脸上呢?”
“也许有吧,但她当晚淋了雨,早就冲掉了。”
因为衣服是针织物,才有机会将呕吐物残留在细微紧密的针织缝隙中。
江进说:“如果这些痕迹是刘宗强喷出来的,下次审讯指出来,李蕙娜一定会心虚。只要她露出破绽,就有机会让她说出事实。”
“可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李蕙娜发现证据不够确凿,咬死不认,就没用了。咱们可以怀疑这是飞溅上去的,刘宗强当时还没有咽气,是李蕙娜撒了谎。李蕙娜也可以说,是在捆绑刘宗强的尸体时,因为姿势而发生接触,这才沾上去。”
戚沨一边解释一边做动作:“李蕙娜身材比较瘦,手臂没有刘宗强那么长,她用塑料布绕过刘宗强的身体,缠绕了五六圈,期间一定会呈现环抱姿势。两人的身体发生近距离接触,那么呕吐物就有机会沾到这个位置。她发现后又用水将其擦掉。总之,最终就是疑点利益归于被告。”
“可你认为是溅上去的可能性更大。”江进一语道破,“支队那么多事,你却跑来复验物证,说明你已经有了判断。这一趟就是为了证实这一点。”
戚沨没有否认:“我的判断是基于对李蕙娜的行为推导,她在一些间接证据上隐瞒、撒谎,或进行修饰。”
江进接道:“在命案里,嫌疑人最‘该’撒谎的是直接证据。没道理在间接证据上浪费心思。她这种行为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她先在直接证据上撒了谎,而那些间接证据的谎言是为了进一步掩饰和巩固。”
“是啊,难就难在这里。从行为和心理已经推理出来了,但仅有推理远远不够。”
戚沨再一次看物证。
江进扫过她的侧脸,又看向那件衣服,说:“还记不记得上学的时候你说过,当法医有一部分原因是受到影视剧和古典侦探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