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就好。这几日天凉,你就算要等,也要多穿点。”
宋乐珩点头,让李文彧先回去休息。李文彧没走,就站在她的边上。两人并着肩沉默了半晌,李文彧才恍神地说:“这几年,我常年都守在江州,每次你出征,我也是这样,就在这里等,从早等到晚,从冬等到春。这城外的油菜花,四季是什么样的,我都看过。”
说完,他自嘲笑笑:“我从前都不晓得油菜花是长什么样的。这一晃……好多年过了。”
他转头去看城墙上。
不久之前,他在这里等宋乐珩的时候,还在和邓子睿吵闹,何晟还在劝他俩。可现在,城上的兵和将都换了一批了。
心绪起伏间,人就接连不断地咳嗽起来。宋乐珩见他实在是咳得厉害,不让他在城楼上继续吹冷风,叮嘱蒋律把他送回去歇着。快要下城楼之前,李文彧回头,道:“宋乐珩,我会一直在的,我会陪着你。”
“嗯。”
听宋乐珩应了,李文彧这才离去。
等到第十日,那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一早就破云而出的日头晒干了连日来湿润的江州。宋乐珩站在城楼上,觉得这一天过得尤其的慢,每一刻都像是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捱到了申时三刻,她终于看到远处的山坡上,一支骑兵队正缓行而来。最前头的枣红马走得很慢,有人牵着,那马背上驮了一个趴着的人。
宋乐珩飞奔下城楼,独自策了马出城去。快到那支骑兵队面前,她才看清,牵马的人是金旺,马背上的燕丞一动也不动,看不出是个什么状况来。
她勒马停下之际,对面的金旺也同时扬了手,让慢行的骑兵们都停下。众人向宋乐珩行礼,宋乐珩木然地摆摆手,视线一直落在燕丞的身上。
金旺行完了礼,这才拍了拍马上的燕丞,喊道:“将军,我们回来了……将军,醒醒,主公来迎你了。”
那伏着的人这才有了动静。他像是睡醒一觉,艰难地撑起身子来。看宋乐珩站在前头,他咧嘴便露了笑意。
彼时,鸟鸣花香,夕阳光拓在他俊朗的眉眼间。他说话的声气又哑又低,只撑着那一口气似的,勉强说:“我回来了。你看,我是不是……没有食言……”
尾音都还没稳住,人就从马背上倒落下来。金旺将人接住,就势坐在地上。那眼泪断了线一般,呜咽声有一茬没一茬的,从喉咙里发出来。
宋乐珩翻身下马,急步跑过去。她一蹲下身,金旺就知事的把人送到了她的怀里。燕丞伸出手,苍白的指节去指马背上驮着的包袱。金旺会意,去把包袱取下来打开,拿出里面的木匣子。
那匣子里装的是齐州印信。他跪着把印信托高,献到宋乐珩面前,哭道:“齐州……祝孝全伏诛,齐州上下,皆愿降宋阀。此是齐州印信,请主公验收!”
宋乐珩一只手抱着虚弱的燕丞,一只手颤着去拿过了印信。燕丞又朝金旺挥挥手,说:“回去吧……都……回去吧……让我和她说说话。”
“是。”
金旺重重磕响三个头。后面的骑兵队也都下了马,挥泪朝燕丞叩首。金旺领头道:“副将金旺,拜别……将军!愿来生……再和将军做兄弟!”
燕丞又动了动手指。
金旺翻身上马,再看了最后一眼,领着骑兵奔腾远去。
宋乐珩坐下来,把木匣子放去了一旁,让燕丞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枣红马去寻了宋乐珩的坐骑,两匹马厮磨片刻,便双双在不远处吃草。此处的山坡临高,周围都是重新种过的油菜花田,已经绿油油的结了籽。一轮红艳艳的残阳悬在半空,正慢慢地沉下远山。
宋乐珩打趣地问:“啧,八百人就拿下了齐州,怎么做到的呀?燕大将军,真不愧是当世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