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吱声儿。
李保乾也站在门口捂着口鼻皱眉道:“这不是屎臭!是尸臭!宋流景,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李文彧也管不了他是个什么怪物了,忍着这股臭气,用两根手指去捻起宋流景的衣袖,拽着人就往牢房外走:“不是屎臭就行,其他的事,等以后再说!辽人攻进城了,江州守不住了。现在只有东门还没失守,邓子睿和何晟准备护我们从东门逃。”
宋流景踉踉跄跄地跟着两人,李文彧和李保乾都发现他似乎看不见路。
李文彧提醒道:“前面有坑,你步子大点。”
宋流景果然把步子迈大了些。
这下确定了他无法视物,李文彧心头不由得一紧,那两根手指拎他衣物的姿势也变成了扶住宋流景的小臂。他打量着宋流景这满身狼藉,感慨道:“你怎么回事?干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你阿姐还没回来,那砍头的话也没落定,你何必要作践自己。”
“闭嘴吧,绣花枕头废物草包。”
李文彧:“?”
李文彧恍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不该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吧?啊?
他正思索着要不要掏下自己的耳朵,宋流景却是脚下虽乱,说话不乱:“每次听见你哭,我就好想把你大伯剁碎了塞你嘴里去。”
李文彧:“……”
李保乾:“……”
宋流景:“整天花枝招展打扮得像只发情的公孔雀,屁本事没有,就知道在阿姐面前哭哭啼啼,烧开的开水壶都没你能叫!天底下有钱的商贾多了去了,阿姐就该早点踹了你!”
李文彧惊得眼睛都睁大了。几个人哪怕是在往天牢外逃命,话都是格外的密集。
李保乾怒道:“你自己看看,你还来救他,这怪物他领情吗!”
李文彧也冲宋流景吼道:“宋流景,你是不是疯了!我招你惹你了,你这么骂我?!”
“我早想骂你了。现在终于能骂出来,舒服多了。”宋流景当真是摆出一副舒坦极了的模样,长舒一口气,嘴角都上扬起来。
三人奔出天牢外,邓子睿和何晟还带着仅剩的士兵和追过来的辽人厮杀,裴温、李太等江州城里重要的官员士族,都躲在邓子睿和何晟的身后。见李文彧叔侄俩终于带着人出来,何晟砍了最后一个辽兵,喊道:“快!都往东门去!”
一行人已经顾不得贵族的颜面文人的形象,一个个跑得像是踩着风火轮的兔子,生怕被落在后头。每个人都无比清楚,现在的江州,就是辽人的屠宰场,一旦被困,绝无生路。
裴温那心里面还是对宋流景有恨,可说到底,两人也有斩不断的血缘关系,乍一看宋流景成了这般模样,裴温还是于心不忍,问道:“你在牢里……为何变成了这样?”
李文彧都没来得及提醒裴温不要和宋流景说话,宋流景就已经开口道:“死装的伪君子假正经。”
裴温:“?”
“我和我娘被陷害为难,生死难料的时候,你和那老东西不闻不问,我娘出事了,你们就跳出来大义凛然的哭丧。怎么,你家里丧事不够你哭的。”
裴温:“……”
裴温差点被气吐血,刚想停步和宋流景理论,前头开路的邓子睿就高喊道:“不想死就别停!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