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平和袁兴容色骤变,双双起了身,只见两个人一前一后,不请自入。前面一人穿着青色长衫,外面裹一件厚厚的狐裘,两手捧着暖手壶,眉梢眼底都溢着病气,看上去病弱苍白,却又很是阴鸷幽冷。在他身后的一人则穿了件黑色斗篷,戴着硕大的兜帽,埋着首只露出下半张脸来,显得既粗糙又杀气凛凛。
袁平把自己的弟弟一手护到身后,狠戾地盯着来人,粗声粗气道:“萧仿?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么大摇大摆进我军中!”
萧仿和身后人皆是笑了笑,径直走到炭盆边上坐下。随后,萧仿才闲闲抬起头,审视着袁氏兄弟。
“是啊,我竟敢如此大摇大摆地进袁氏大营,太放肆了。”
“你!”
袁平上前就想杀人,被袁兴一把拦住。
萧仿语气里的嘲讽之意太明显了,没有半点的不安和胆怯。袁兴虽然也晓得这人总是阴森森,做事不按着常理来,但他出现在这中军帐,实在是太离奇了。
唯有一个可能……
他军中有高级将领被萧氏渗透。否则,萧氏没法同时烧掉袁氏的三个粮仓,更没法带着人明目张胆地来到此处。
想到这,袁兴一个劲儿给袁平摇头示意,按着袁平重新坐下后,打量着萧仿道:“我大哥性急,两位莫要往心里去。两位既然到了我袁氏大营,便是我袁氏的客人。不知客人冒雪而来,是有何贵干?”
萧仿冷笑:“还是袁参军理事些,知晓审时度势。你方才的那通分析,对了八成,还有两成,是错的。”
“哦?错在何处?”
“我烧你粮仓,倒不是为了和宋阀里应外合。相反的,我想与袁氏,共制宋阀。”那双眼底浮着冷色,如同看不到底的深渊寒潭。
袁氏兄弟乍听萧仿这话,都是不解的面面相觑。
袁平道:“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兄长是宋阀的军师,你要与宋阀为敌?我们会信你吗?再者,你萧氏和我袁氏不对付多年,你什么情况,我什么情况,你我都心知肚明。那宋阀现今的兵力总计四十来万,你我共制宋阀,拿什么制?拿加起来还不够二十万的兵力去
制吗?”
“不急。”萧仿仍是慢悠悠道:“这里还坐着一位客人。袁刺史和参军都不问问,这位客人来自何方吗?”
袁氏两兄弟又看向那身穿斗篷的人。此人将兜帽取下来,赫然是当年打过高州的王云林。
王云林和袁氏两兄弟早年在朝廷里打过粗浅交道,两人瞬间将他认了出来。袁兴惊讶道:“王将军?你……你怎会在此?”
王云林波澜不兴道:“两位,多年不见。”
“你王氏也想对付宋阀?”袁平不可置信道:“你兄长王钧尧知晓你来西州了吗?”
“我来西州,正是我家兄长的意思。”王云林道:“三年前交州一战,咱们那首辅给了宋阀一道免死铁券,让中原世家都不与宋阀为敌。如今宋阀已是如日中天,平昭王再一败,宋阀就算是定了平江以南。下一步,只怕想着北入洛城了。”
“怎么,你兄长是要背弃青、冀两州的世家大族?”
“也算不上背弃。那些人精着呢。知晓我兄长不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