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丞:“……”
燕丞狠地掰过宋乐珩的肩膀,用不容抗拒的力道带得宋乐珩转过身背对着他。他刻意避开两人的身体接触,只用一只手松松垮垮地捏着宋乐珩的脖子。
“你到底是个什么妖怪?能把我带回七年前,还能突然出现在我浴桶里,你是想干什么?”
“没想。真没想。我就单纯找个地方溜达会儿。”
燕丞指上使了些劲儿:“不说实话是吧?你信不信我把你摁水里淹死!”
宋乐珩沉默半刻,问:“那你穿裤子了吗?”
“……”
“我怕我死前看到点不该看的,要不,你先把裤子穿上。”
“……你流氓啊。”燕丞把人推开,险些被她气笑。
宋乐珩心里清楚,燕丞压根儿没打算杀自己,时下这局势,无论是两人在那场“梦境”里浅薄的交情,还是以燕丞的处境来说,他都不可能真对宋乐珩下杀手,把自己逼到绝路上去。只是泡澡的时候冷不丁有个人砸进浴桶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气恼的。
宋乐珩没有回头,就听见身后有出水的动静。
燕丞道:“你把眼睛闭上,别看啊。真看到什么,我不会负责的。”
宋乐珩趴在浴桶边缘,识时务地闭上了眼。燕丞穿好裤子,上身尤然赤条条的,他拿过屏风上搭着的布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目光一转,就看宋乐珩不知何时睁了眼睛,一动不动地打量着他。
“你真看?不怕长针眼啊?”
“我又不是占你便宜,我就看看你身上的这些伤。”
伤处太多了,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有些是皮表的,有些伤疤却是极深,哪怕愈合了,都足有三指那么宽,甚是骇人。最可怖的,是腹部的一道横伤,像是把整个人都快横着劈开了似的。打眼望去,燕丞这一身结实精壮的腱子肉上,居然找不出一块完整的皮。
燕丞由着她看,大咧咧道:“怎么了?丑吗?”
“是有点。”宋乐珩如实道。
“嘶,你这人,说点客气话都不会啊?”
“我有什么好跟你客气的。再说了,这些伤不正是你的军功吗?你心里指不定骄傲着。”
燕丞被她一句话戳穿,哼着气儿斜眼瞄瞄宋乐珩,举步就往屏风后去。
“老鼠都没你精。”
宋乐珩忙喊道:“你别走呀,给我也找一身衣服,我身上这湿了,没法穿。”
“我这儿没女人的衣服。”
“你的就行。”
燕丞没应。隔了少顷,他才将一套常服挂在屏风上,末了便走到了远处去。宋乐珩从浴桶里出来,不急不慢的换衣服。恰逢有士兵来报,说是洛城那边下了第九道令,让燕丞立即赶回洛城复命。
燕丞约莫是被催得火气上头,隔着门就骂道:“让那些宦官滚回去!再派人来催,老子见一个杀一个。”
“是。”外头的士兵一溜小跑没了声儿。
宋乐珩系好腰带,绕出屏风,就见燕丞赤身坐在茶榻上,一只脚没个正形地踩在榻面,恣意得紧。他抬眸看了看宋乐珩,喉头微微一滚,又敛下了目光。
“这会儿城门都关了,也没人渡河,你想怎么回去?”
“我不着急。”宋乐珩坐到茶榻的另一边。两人中间隔着一张小桌案,案上堆着不少兵书。宋乐珩随手拿起一本翻看,道:“我今晚本来就是想找个地方躲清净,借你这儿睡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