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无声息地散了。
待得数多身影消失在夜幕下,吴柒看着那些树皮上的名字,叹了口气,道:“心里难受了?又不是没见过死人,怎么这回就往心里去了?”
宋乐珩沉默了良久,嘴皮发干发白,腔调里带着浓浓的鼻音:“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了。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死人。咱们在洛城的时候,杀的人也不见少。”
“那些,是争权夺利的对手。我一直提醒自己,要守住底线,底线就是别去伤害无辜,否则,我和那些高高在上视人命为草芥的权贵有什么区别?可这些普通人,死在我手上。”宋乐珩说着话,眼底就忍不住的发热发烫,她合上眼,哽咽着又重复了一遍:“这些兵,都是死在我
的阴谋诡计之下。”
“那能怎么办?你不想法子把这两万人收入麾下,就坐着等燕丞来打你吗?到时候死的更多。你自己说过,慈不掌兵,心窝子这么软,还怎么打天下。”
吴柒看宋乐珩的神色还是不见轻松。他了解宋乐珩,宋乐珩心眼儿多,点子主意都多。可不知是不是心眼儿太多了,那些空了的地方,就总得塞点什么东西进去,塞着她在意的身边人,塞着她看重的人命。正如她所言,过往再怎么斗,她都极少伤及无辜。可这一回,不出狠计策,她没办法那么快收服熊茂等人。
吴柒知道宋乐珩不好受,但这乱世本也没几个人是好过的。默了会儿,吴柒又半开玩笑地逗她:“要不这样,咱不起兵了,我去一趟乐县,让那尊乐县大佛站起来,你去坐他的位置。”
宋乐珩:“……”
“以后咱们枭卫都跟着你念经,那燕丞打过来了,诶,我们去教化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看成不成。”
宋乐珩:“……”
宋乐珩绷了一下脸,结果没绷得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笑得前一刻还能藏住的泪水瞬间就滚出了眼眶,还差点笑出个大鼻涕泡。
吴柒嫌弃地啧了两声,抽出袖口里一张粗布巾丢给她:“擦擦,又哭又笑,黄狗飙尿。你已经走上这条路了,就别想那么多。要真觉得对不起这些人,你就争气点,当个女帝,让天底下的普通人不用打仗就能过上好日子。”
宋乐珩拿着布巾擤完鼻涕,道:“你就对我那么有信心,步子都还没迈出去,你就想着往我身上套龙袍。”
“不是往你身上套,是我想当太上皇。”
宋乐珩哭笑不得,知晓吴柒是在变着法子宽慰自己,便也没再多说什么。沉默之际,江对岸竟是传来了隐隐绰绰的琴音,夹杂在水声过处,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两人都有些诧异地望向江对岸,隔着白浪翻腾,分明看不见那边的情形,可宋乐珩和吴柒都猜得到,这夜里弹琴的人会是谁。
吴柒的表情扭曲了一遭,道:“他半夜不睡觉在江边上弹琴,这些贵族出生的人,是有什么毛病吧?”
宋乐珩语调柔软:“他大抵也料到,我心绪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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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柒:“……”
吴柒只觉后槽牙一阵发酸。
宋乐珩也不再耽搁,看了一眼林立的新坟,在琴声之中转身离去。
“走吧,这会儿熊茂他们应该吃完饭了。”
吴柒跟上去:“你和温季礼那心神感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隔那么远都能猜到你遇到事了?你俩该不会是失散的亲兄妹吧?”
“怎么,你还想认他当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