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流景琢磨不透这里面他转过了多少的心思,他只知,温季礼这个人,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更难参透。
温季礼敛着眸,从容道:“宋小公子与我,若是同谋,我便无谓做多余之事。人都有秘密,你的秘密,我无意探究,你我之间,维系平衡即可。”
“同谋?”宋流景兴致盎然:“怎么算同谋?”
“宋督主的同谋。你认为呢?”
“这倒……的确算。”
宋流景从血浆里起身。他腹部被刘氏刺伤的刀口还十分明显,经血浆一泡,颇有些触目惊心,但他似乎并不觉痛,坦然跨出木桶,拿过衣裳披上:“我不大喜欢旁人与阿姐亲近,这个度,温军师要把握好。”
温季礼也起了身,波澜不兴地走向门口:“这一点上,我与宋小公子,亦算同谋。”
宋流景面色微沉。
温季礼打开房门,稍是侧首道:“书里不曾记载子母蛊有解法,宋小公子既为子蛊,那你的母亲裴氏应当便是母蛊。原本有裴氏在,平南王府上下不至于死在这蛊毒中,宋含章将你母亲送走,也狻是自食其果。不过,为何只有宋含章能活下来?”
“自是他身上有我母亲之物。”
“哦?”温季礼只觉意外。他对蛊毒的了解只能算比寻常人稍多一些,但也说不上是精通。宋含章是留了裴薇什么东西才能活下来,他心中略有猜测。但想来继续追问,宋流景也不会给他答案。他沉思须臾,只道:“照理说,宋小公子的确是……怪物。你身上的剧毒,是如何解的?母蛊……还在吗?”
宋流景只是笑,没有再作答。
温季礼也没有再问,脚步声很快便行远了。
旭日破开了东方的浓云,自窗框透落一线金辉,越是有光,宋流景脸上笼罩的晦暗便越是如浓墨般,化不开。
“娘亲……她当然在了。”
客房里。
吴柒将将从血浆里泡完出来,正坐在桌边神清气爽地喝鸡汤。张卓曦招呼着冯忠玉和蒋律,三人合力把木桶给抬了出去。宋乐珩则倚在门口望着小筑方向。
吴柒喝完汤放下碗,咋巴着嘴走到宋乐珩身旁,轻轻戳了下宋乐珩的脑袋:“你和他才认识几天,是要变身望夫石吗?”
“哎什么望夫石。”宋乐珩摸摸被吴柒戳过的地方,道:“方才发生了一点事儿,我琢磨着,我这捡来的弟弟和军师,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儿。”
“怎么了?他俩为你打起来了?”吴柒说起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让你把胳膊肘收一收,别见着谁都拐一下!迟早得惹出大麻烦!去年,你捡回枭卫那小子,以为你对他有意思,结果你处了两三天不搭理人家,人现在都在那洛城外的兴龙寺蹲着,说不定早混成主持了!”
宋乐珩:“……”
“那大前年!”
吴柒掰着手指头准备挨个数。宋乐珩一扭头就看到温季礼正从身后回廊走过来,像是故意放慢了步子,听吴柒数宋乐珩的风流债。
“你从死牢里捞出来那个,被杨彻从东夷抢回来的男的,说是要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