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寒却拉住他:“先说正事,七兄,帮我个忙,我想去官府置办路引,外面的嬷嬷跟着我不太方便。”倚寒径直坐下,神情冷静。
冯叙吃惊:“你、你要走啊?”
“嗯,我先出去避两年。”倚寒垂眸,巴掌大的脸颊泛着清透的光泽,冯叙听到她这么说第一反应不是担心她一个妇人出去该怎么办,而是追问原因。
“国公夫人裴氏,抓着我非要叫我给衡之生遗腹子。”她喝了口茶,淡淡道。
冯叙大为震撼:“遗腹子?她疯了吧,那宁衡之都没了,怎么生?”
倚寒淡淡看了他一眼,冯叙似是想到了什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当即语塞,但此事到底私密,他身为兄长也不太好问,他挠了挠头:“你放心吧。”
倚寒点了点头:“祖父拜托你照看了,待风头过去了,我会回来看他的。”
“祖父你就放心吧,就是现在二叔生死不明,祖父好像有点受打击,为今只好希望我父亲快点回来了。”
说完冯叙试探她:“你说二叔这是招惹什么人了啊,消失这么久,不会已经……”
“行了,别装了,我知道你上次过来是故意那么说的。”倚寒有些好笑,直接挑明了那事。
冯叙一尬:“我、我……”
“不必解释,三叔……应该很快回来,替我向三叔问好。”
杨嬷嬷在院中站着腿酸,神情也有些不耐,频频往屋里瞧,冯叙的小厮元喜鬼头鬼脑的冒了出来:“这位姐姐,您是……?”
“什么姐姐,我等我们二少夫人,就是你们的八姑娘。”杨嬷嬷被这一句姐姐叫的心花怒放。
“喔。”元喜佯装恍然,“您瞧这天气这么热,您站着做甚,去屋里喝盏茶等啊。”
杨嬷嬷看了眼正屋:“这如何是好。”
“没关系的,我们冯府没那么多规矩,我们公子也没那么多规矩。”元喜竭力邀请,杨嬷嬷推拒不得只好进了屋。
倚寒正与冯叙在博古架前寻找什么,二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杨嬷嬷瞄了一眼,便挂着笑坐了下来,她自诩国公府一等女使,面对元喜的讨好谄媚,自是架子摆得十分到位。
“您尝尝,这是我们府上自己配的茶,养生养颜,还有这茯苓糕,正是应季糕点。”
杨嬷嬷喝了一口茶,确实滋味独特。
元喜在旁边看着,数着数儿,还没到一刻钟呢,杨嬷嬷已经靠在椅背上不省人事了。
“公子,好了。”
二人闻言迅疾的走了过来,冯叙叮嘱元喜:“你看着她,我们从后门走。”
“好嘞,公子您放心去罢。”
冯叙带着倚寒轻车熟路的从角门离开,避开了国公府的马车和小厮。
冯叙带着她顺利进了官府,经由官府的人盘问和登记后便确认了拿到路引需要八日左右。
做完这些二人原路返回。
“侯爷,那不是二少夫人吗?”砚华眼尖的看见了那道雪白的身影。
一只修长的手掀开车帘,露出半张冷漠的脸,凤眸寒意沉浮,淡淡瞥向那身影,那平直的视线无端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肺腑间犹如一只手在搅和、拧紧,喉头宛如梗塞了一块巨石,上下不得,艰涩难行,怨愤叫嚣着他想伸手把她掐死。
无人知道她说喜爱衡之的那一刻他心里所想。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有做。
她怎么可以这样没心没肺,怎么可以这样不以为意。
飘然而来又飘然而去。
他果然没说错,她就是一根浮萍,在哪儿都可以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