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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他手掌抚上她侧颜,在她悚然的目光中擦干了濡湿的脸颊:“别哭了。”

倚寒躲开,自己擦干了泪水,行动间还颇有些仓惶。

马车停在府门前,倚寒想自己下去,却被他拿鹤氅再度蒙头,矮身扛了起来。

妇人被迫趴在他的肩头,发梢下垂,倚寒惊惧的挣扎:“你放我下来,会被人瞧见。”

宁宗彦声音柔寒:“你连死都不怕,还怕被人瞧见?阿寒若是再动,我便把你扔下荷花池。”

妇人闻言便未曾再动。

倚寒视线内是他鹤灰的衣袍,她忍不住瓮声瓮气的提醒:“别叫我阿寒。”

什么阿寒不阿寒的,她是他弟妹。

杨嬷嬷心惊胆战的看着二人。

宁宗彦一路走回沧岭居,被不少下人侧目,但下一瞬就得到了玉麟军随从警告的眼刀。

他推开寝居的门,把人放下。

倚寒摘掉鹤氅,环顾四周:“你怎么把我带道这儿来了,我要回去。”

他讥诮提醒:“你忘了,裴夫人叫你今晚过来。”

倚寒目光微凝,这才想到还有这回事,她这回去冯府已然没打算回来,兴许是进牢狱,兴许是被冯承礼……

不论她下场如何,裴氏也没办法拿崔叔再挟持她,崔叔没了效用自然会放掉。

眼下她又回到了这儿,既无力又窝火。

她叹了口气,踉跄着倚靠在素日窝着的软榻,一副将行就木的模样。

素白的衣裙拖曳在软榻边缘,与月辉交织,映照出熠熠冷光。

宁宗彦稳坐太师椅后,垂眸一副平静、淡然的模样,桌上的文书平摊,他却没什么心思翻看。

原本今夜应该是一个圆满的月夜。

二人的关系会坐实,事情重新进入另一个轨迹。

可他现在心头泛冷,寒意沉浮,没有任何旖旎心思。

她在诉说爱意。

他应该相信吗?

不,他不能相信,她惯来如此。

宁宗彦眸中戾气四溢,随随便便就说喜爱,满口谎言,心机深沉。

她的喜爱本就廉价,毕竟她时常对旁人移情别恋,果然,她过了三年还是如此。

被欺骗的怨愤再度涌来。

一瞬间,他的脑中竟浮现出她三年前明月生辉般的笑意。

“我听他们叫你侯爷,你是哪位侯爷啊。”

“唉,别走别走,你叫什么啊。”

“还有长的这么年轻好看的侯爷?”

梳着双丫髻的少女提着裙摆毫无端淑之态,大大咧咧的又跑又跳,聒噪的像只鸟雀,令人无比厌烦。

偏偏那明艳的脸庞上嵌着似西北垂野之上熠熠生辉的眸子,神情生动夸张,嗔怒噘嘴

还有她与那些过来看病的公子哥儿嬉笑打闹的模样,一包糖谁都可以给,给了李公子又给了苏公子,剩下没人吃的再编上几句谎话送给他。

又或者早上还笑嘻嘻的说只给他一个人送生辰贺礼,下午就又凑过去问别的公子生辰何许时候。

她就像是一颗漂浮的浮萍,可以在任何地方落脚,以前是,现在也是。

三年未见,嫁了人,但是勾三搭四的脾性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