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真的不如假的那个混得好,什么血脉至亲就都成了称斤论两,斤斤计较的世俗小人。
怎么让人不伤心呢?
扪心自问,如果她的孩子被人调包了,跟着假的父母过得不好,她肯定要气死了,不但会把假的赶走,还要拼命弥补亲生骨肉呢。
人活一世,不就是为了子女吗?
那都不是自己亲生的了,还那么护着,那岂不寒了亲骨肉的心?
真是个魔幻的世界。
大哥回去的那天,姚栀栀一路把他们送到车站,给三个孩子都塞了红包,这才挥了挥手,在蒸汽火车的鸣笛声中,目送他们离去。
车上,姚卫国让孩子们把红包交给妈妈。
崔雯把红包接过来,没有拆,只是默默叹气:“小妹好像有心事,你看出来了吗?”
“看出来了,谭家跟王家的事让她伤心了。”姚卫国也无奈,人都是会物伤其类的,小妹肯定会联想到自己身上。他看了眼远处的站台,宽慰道,“没事,我给她留了封信,她会明白的。”
“那就好。”崔雯松了口气,“给孩子们的红包也塞枕头下面了?”
“塞啦。”姚卫国笑笑,他这老婆真是太难得了,从来不计较得失,还主动给孩子们塞钱。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强迫她调动工作的。
人生在世,必定需要有所取舍,这个女人,值得!
*
一场大雪,将整个嶷城的冬日冰封。
姚栀栀哈着热气去院子里刷牙,刚把牙膏挤出来,便听到了敲门声。
她跟身边的祁长霄对视一眼,他去看看。
院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个灰心丧气的小伙子。
他穿着绿色的军大衣,戴着雷锋帽,帽子和大衣上有厚厚的积雪,看起来在风雪中走了很久或者站了很久。
祁长霄不认识他,姚栀栀下意识抬头看去,系统响了,这就是范文叔。
整个事件中唯一受伤的人。
他艰难地挤出一个微笑:“谢大友告诉我,我的身世是你们发现的?”
姚栀栀犹豫片刻,点了点头:“进来说吧,外面风大。”
范文叔面如死灰地进来,祁长霄赶紧提着火炉子,把上面的热水壶拿开:“快暖暖手。”
他已经猜到这人是谁了,说着又转身倒了杯热水。
范文叔坐下,盯着那扭曲的热空气,默默叹了口气。
姚栀栀也无奈,这一看就知道,范文叔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是她改变不了范家的人,只能叹息。
范文叔抱着搪瓷茶缸,声音闷闷的:“我回来了,再也不去那边了。”
姚栀栀没办法安慰他,毕竟她是相对幸运的那一个,已经谈不上跟他同病相怜了。
她把牙刷了,洗了脸,进门后坐在他对面,问道:“回来之后,还跟范家的人在一起过吗?”
范文叔摇了摇头:“不,我两边都回不去了。谭家答应帮我自立门户。”
“……”姚栀栀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叹气,“看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