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摇晃的小铃铛。
窗户开了半扇,里面有女仆跟大理寺门人来回,偶尔有翩跹人影在翻书架卷轴案档。
似在忙。
其实忙了很多天。
不问他事。
魏听钟缄默一二,后叹气。
“世子不会。”
若是蒋晦是这样的人。
那,他那天也就看不到对面的言似卿难以为人察觉的心软了。
就是因为挚情明朗的美丽少年郎难得,而重家国明大义的年少大将更稀罕。
她才会心软,才会犹豫。
又因为最后迅速放手,而愧疚。
可即便再愧疚,转头,她也一样能做正事,从不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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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不糊涂的人,看着别人为她一再犯糊涂。”
“她会不理解,不支持,但依旧会被触动。”
“只因她越冷静,才知道真在乎,才会不顾自身得失而犯不利于自己的糊涂。”
“你也是做过这种事的人,对吗?”
“言东家。”
了尘作为白马寺派来相助超度的主事人,跟忙完一茬的言似卿谈事,喝茶的开端,他说了这样一番话。
这本不该出自一个出家人口中。
言似卿抬眸看他。
目光隐晦而锐利。
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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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尘此人, 得到高僧,如果说蒋晦在兵部是遨游瀚海的蛟龙,那了尘,在世间大多信佛者的眼里就近乎神之子, 光辉璀璨, 仁德善义。
这样的人, 被卷入案子的时候,大理寺都是比较谨慎的,因为万一错判,会惹来信徒极大的方式,堪称动乱。
而信仰,对于帝王家来说也是极重的一环,他们既不喜佛家夺取老百姓的信赖, 高于皇权之上, 又从古至今不能完美解释神权的虚无性,甚至, 很多时候, 皇族都得利用神权来加持自己的崇高性。
君命天授。
若无这种说法,就得靠玉玺, 靠正统传承,要么是十足的战乱拨乱反正师出有名, 否则得来的王位, 也会被新的革命所夺取。
蒋氏的开国帝王,当今天子,他如今也面临这样的问题。
建国十八载,边疆始终威胁,内部始终隐患。
从前朝到如今党争, 都从未平和稳健过。
所以白马寺跟皇族的亲密关系,并不止本朝。
前朝数百载,当今十数载,它都参与其中。
也是有它的说辞,定义了帝王的“逐鹿平乱,予百姓福祉”意义。
是以,了尘本就不会有事。
他也本就不是真凶。
言似卿调查时,大理寺很快就撇开了他的嫌疑。
现在,这人还被帝王委以重任,授以超度重责,开口却是男女之事,这让言似卿的神态从温和到锐利转换迅疾。
她不掩饰对此的排斥,以及疑惑。
“了尘大师也要过问红尘了吗?”
她没否认。
因为说中了事实,她不喜欢在这种事上诓骗于人,否认既然掩饰,掩饰是一种怯弱。
她不在乎他人看法,只在乎影响的结果——除非对方把这事告诉蒋晦。
那后果才很麻烦。
料想也不会,毕竟是出家人吧。
何况她也没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