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有点吓人……直到现在,他们俩谁都不知道自己正踩在什么东西的脑袋上。
林三酒用又湿又冷的手,拍了拍礼包的肩膀,在他身上留下一个手印。
随即,她转头看了看人偶师——自打让他们进了玻璃罩,人偶师的表情就好像一直在忍受着什么臭味,又不愿意张口抗议一样,因为臭味会跑进嘴里;此刻他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沙发里,一句话也不问,更是一眼也不往身旁看。
反正看着是跟几天前分开时差不多,应该没受伤,没吃苦头;只是在昏幽幽的海底,他的皮肤看起来几乎像白纸一样,比往常更不像一个活人了。
他不肯说话,林三酒可没有顾虑,“啪嗒”一下湿乎乎地往地上一坐,正好在人偶师的单人沙发旁边。
她示意礼包也过来,二人一起坐在玻璃罩前,伸长了脖子,从海怪头上往前方海里看——毕竟如此角度,如此景观,可不是世界上人人都有机会能看得见的。
“我们分开之后,你是怎么跑到这一个海怪头上来的?”她头也不抬地朝人偶师问道。
“别把我们的礁岩丛压了。”季山青显然也在担心一样的事情,“里面还有我的Karma之力试验品呢。”
见人偶师紧抿着嘴,林三酒仰起头,看着他问道:“这个是海怪吧?”
在林三酒笔直的目光底下,人偶师终于一点点张开了嘴唇,好像也知道,再不回答,她就能把话问十遍。他从牙缝里说:“有你在水里,谁敢自称是海怪?”
林三酒想了想,觉得他脚下这一头海怪实在是挺奇妙、挺震撼的,决定将这句话当成一句夸奖。
“反正你别让它把我们礁岩丛压了。”她怕人偶师对礼包的话充耳不闻,又重复了一遍,忽然生起了几分狐疑:“你能控制这个海怪吗?”
人偶师半边脸上,肌肉一跳,就化作了冷笑。“你以为你是靠人格魅力逃出生天的?”
这是可以的意思?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啊。”林三酒往前一摆手,指着玻璃墙外如同异世界一般的深海,说:“几天以前,我们不是还在黑石集吗?我们最近一直在想办法联系你,结果真没想到……你怎么会跑到这个东西的头上来?”
“你弄错了,现在的情况是,有个东西跑到它头上了。”人偶师慢悠悠地说:“我不能从黑石集的天空走,那么难道我要在陆地上走?谁都和你一样,跟个沿街乞讨的叫花子一样,只能拿两腿走路?”
好几天没见面,他大概憋了很多尖刀要往外吐吧,林三酒宽容地想。
“我离开黑石集,就是用这个办法,从海底走的。”人偶师面色平静,语气却尖刻阴凉,“我跟你们这种模模糊糊的东西不一样,我做不到泯然于众人。”
季山青都快要把嘴张开了——林三酒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很好脾气地说:“是,那确实。”
人偶师从眼角里剜了她一下。
“你怎么能控制这么大一个海怪呢?你这段时间一直在海底走吗?”林三酒说着,摸了摸玻璃墙,“这是一个特殊物品?你是用它操纵海怪的?”
她也知道,自己每次问问题时,总能产生一种让人偶师走入了夏天傍晚蚊子群里一样的效果,需要他用上很大耐力,才不挥手将蚊子——人——打开。
不过,此时几人身处海底,他也不能打人,林三酒心想;万一玻璃罩碎了,三个人一起泡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