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唔。”凤欢颜依然尽忠职守地在她手掌下把音发完了。
“嘘。”林三酒做了个口型,示意礼包不要再出声了——她的动作是冲着凤欢颜做的,也不知道礼包能不能感知到,但是在提心吊胆地松开了手之后,凤欢颜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处,总算没有再叫一声“姐姐”。
林三酒迅速扫了一眼毛斯的背影。
……没有,她和余渊在车站大厅里根本没有遇见一个名叫毛斯的人,更不是靠他帮助才跟上凤晌午的。
尽管这个意识清清楚楚、冰冰凉凉地压在脑海里,同时却还有另一个执着的念头,在拼命地提醒她,不对,毛斯确实是她认识的朋友,他们的相识经历、共同回忆,好像就在意识的水面下浮着,只要一伸手就能捞起来——再说,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也能作证,毛斯是个人,是她的朋友;否则的话,怎么会连人偶师和大巫女都辨别不出,他其实竟不是个人?
林三酒站在两个念头的拉扯中,使劲闭了闭眼睛。
不,她在下飞船之前……没有见过毛斯这个人。
这并不是说,她脑海中没有毛斯行走在Exodus里的景象,没有他与自己一行人一起吃饭喝酒的画面;但正是这些感觉再真实熟悉不过的记忆,反而令林三酒意识到,毛斯是在他们下船后才忽然出现的人物。
因为她不记得自己以前有过这些记忆。
假如换作世界上任何一个另外的人,恐怕都很难区分“记忆”和“关于记忆的记忆”这二者的区别;可林三酒对于亲人与朋友,存在着近乎病态的渴望和执着——和每一个朋友相处的每一段时光,都是将她暂时从无尽黑海里短暂打捞起来的暗月光和浮木舟,她细数过无数次,再熟悉不过了。
毛斯是在众人下船之后,忽然出现在他们之中的,而且看起来,至今依然没有一个人对他的存在产生怀疑。
她,以及她身边每一个进化者的认知,似乎都是在不知不觉间被修改了。
……他原来连人也不是吗?那他是什么东西?
“怎么了?”清久留这时问了一句,令林三酒一激灵,转头发现他朝凤欢颜抬了抬下巴,应该是在问她凤欢颜刚才说了什么。
“她问我,前面被抓住的那个是什么东西。”连林三酒也佩服自己,居然能立刻用同一组关键词,表达出了不同的意思。凤欢颜刚才声音很轻,何况此刻场面喧嚷哗然,元向西还在一叠连声地出主意,即使身旁都是进化者,也未必能听得一清二楚。
换句话说,她的朋友们是否听清楚了,倒还不是问题所在;她唯一一个要瞒住的,只有一个人。
“我们也不知道。”清久留果然信了,向凤欢颜解释了一句:“看看毛斯一会儿抓出个什么吧。”
他这样机敏聪慧的人,居然到现在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不久之前分明还不认识毛斯。
“是的,我去看看。”林三酒拍了拍凤欢颜的肩膀,稳住语气说:“毛斯说不定需要帮手。”
她没给朋友们一个阻拦她的机会,话音未落,大步走向了【单向通道】——毛斯明明头也没回,全副注意力好像都集中在了不断震颤的次空间里,可是林三酒还没等走到他身边,他就扬声喊了一句:“你来了?我没事的,暂时还用不着帮手。”
站在他的身后,林三酒依然强迫自己笑了一笑。她回忆着自己刚才与他说话时的态度和语气,尽量不敢让任何蛛丝马迹浮现在声音里,问道:“那东西个头很大,是吧?你知道是什么吗?”
毛斯的眼睛里浮出了亮幽幽的,针尖一样的光点。
这个人或许是假的,但是他眼中那一种想要获得它、打开仔细验看的兴奋,却真实强烈得叫人难受。
“暂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