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吞了一口口水,说:“那个时候,哥哥没有变异。”
话一开闸,安娜就再也忍不住了,把不知道憋了多久的恐惧都倒了出来——很显然,她仍然在侥幸与害怕之间摇摆不定:“你知道得多,你说我是不是看错了?毕竟变异人的样子很恐怖,我又知道哥哥变异过一次,所以造成了我的错觉……如果只是看见了奇怪的东西,我也不会这样……但是哥哥与以前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叶德嗓子干干地问。
安娜使劲压下了抽泣声,尽量安静地抹了抹鼻子,说:“他好像知道我在害怕他。”
“他知道?”
“我感觉他知道。但是他什么也不说,也没有对我解释,也没有安慰我,只是一直盯着我。”安娜低声说,“我可能是疯了。但是他看见我害怕时,似乎很……开心。我哥哥从来不会对我这样——”
叶德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掐断了她没说完的话。
当安娜注意到他的目光时,也一起慢慢抬过了头;随即,安娜的牙关就止不住地打起了战。
从昏暗的天花板角落里,一根肉色的长条正贴在砖墙夹缝中,逐渐朝二人坐着的地方蔓延而来,就像一条不断往外扩展身体的蛇——在蛇头的部位,是一块不太规则的形状,长着一个黑洞,被裹在皱褶扭曲的肉色阴影里。
叶德花了几秒,意识到那是一只被抻得极长的耳朵。
第1754章 只有一击的叶德
二人盯着对面的墙壁,将恐惧重新压回了胸口的死寂中,一声也不敢出。
趴在墙壁上的那一只人耳里,中央黑洞也像眼睛一样盯着他们;它仍然是正常人耳的大小,好像以为它不会被人从阴影中发现一样。 w?a?n?g?址?发?B?u?y?e?ì???????ē?n??????2????????????
有四五秒的时间,一切都凝滞了,叶德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耳朵慢慢爬入他的余光里之前,它听见他们的对话了吗?听见了多少?
叶德死死攥着自己的裤子,将目光锁在人耳下方的一块砖上,一时脑海里来回响起的都是安然那一句话——“挺稳定的,我这个人啊,就是自制力特别强。”
他就是靠说话生活的人,因此对语言中幽微细致的意味区别很敏感。安然说的不是“压制”,也不是“控制”,而是“自制力特别强”……这话说得就好像,他必须时刻抵抗着某种诱惑或欲望一样。
叶德想起巡逻那天,当中年女人忽然在城道间变异时,她转头看了看自己在半空中拉长了十几米的脖子,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感觉倒是挺好的。”
难道变异的时候,他们很舒服么?
安娜颤抖得厉害,又不敢出声,紧缩着肩膀捂住嘴,没一会儿甚至连叶德都听见了她胸骨挤压收缩时的微微响声——繁甲城里的普通人从没有发胖的余地,这小姑娘和他当年离开育儿院时是一样的年纪,却只有一把骨头。
叶德悄悄拿出了咖啡。
“我现在的体力、能力,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不管你心中有什么疑惑,我也没法帮你。”他无声地喝了一大口咖啡,努力维持着与刚才一样的声气,说:“但是你别害怕。我有一个朋友,你见过的,那个把你哥哥打伤的女人,你记得吧?”
多亏了他做广播节目的经验,他听起来就